跪于院中的宫女太监,已起身去忙活自己的差事,唯殿内五人依旧站在原处。
空气中是令人难堪地沉默,僵持不下的压迫感,不断抨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房。
钱嫔目光锐利地扫过我,怪笑道:“云絮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失职,眼下淑妃还在榻上躺着,贵妃娘娘不觉得您该说些什么吗?”
我挑了挑眉,反问:“依钱嫔看本宫说什么好,要怎样说才能合钱嫔你的心意?”
“欧答应是什么样的人嫔妾不清楚,但嫔妾却知道欧答应与您交情不浅,小小答应竟敢以下犯上擅入四妃居所,就算不是娘娘暗中授意,也难保您没有牵涉其中。”钱嫔冷哼道,美目中闪过算计。
欧阳紫琳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钱嫔,嗤道:“钱嫔娘娘这捕风捉影的功夫见长啊,按理来说要问话不是该问清嫔妾意图再下定论?怎得您却颠倒了主次,盘问起贵妃娘娘来了,难不成钱嫔娘娘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比贵妃娘娘还要尊贵不成,您这才是以下犯上!”
口角升级,张美人绞着手中的帕子,目不转睛地旁观着,心中暗暗审度在何时添油加醋最好。
而坐在张美人隔壁的李美人,倒是一副与我无关的姿态,悠闲地捧了杯茶来品。
钱嫔性格一向多变,在绝对的强势面前,她会选择暂时低下她那高仰的头颅,放低自恃尊贵的姿态,可一旦察觉有机可趁便会抛却所有顾忌,张口狠狠地咬下去,不和血扯下对方的一块皮肉誓不罢休。
“问你?还有这个必要么,只要揪出了幕后主使,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明朗。”钱嫔转过头看向我,目光灼灼,语气不卑不亢:“嫔妾等不是不能理解娘娘心中忧虑,但您身为六宫表率,犯了错理应站出来干脆的承认,这推出旁人来当替死鬼怕是不好。”
我嘲讽地笑了笑:“钱嫔当真了解本宫为人?那钱嫔倒是给本宫说说,本宫在烦心什么担忧什么,你口口声声地说本宫是害淑妃险些小产的罪人,这证据又在哪里?”
钱嫔伸手指向那身形不住颤抖地宫女,沉声道:“她的话就是证据,而给她淑妃储物间钥匙的人也就是幕后主使,这婢子原先是娘娘宫里的人吧。”
我冷笑一声,眼中鄙夷毫不做掩:“钱嫔在宫中生活的时日也不短,看来妹妹这些年都过得浑浑噩噩,昔日有德妃庇佑扶持妹妹自然没体会过遭人冷眼的滋味,但不可能不知道在宫里不可随便轻信于人这个道理吧,婢子的话岂能当做证言,墙头草风来两边倒,说的可就是这些宫人啊。”
想凭这种手段将我拉下马,钱嫔这么多年的宫中生活,算是白过了。
钱嫔气得脸色发白,一咬银牙:“贵妃娘娘是在狡辩不成?!”
我闻言,不禁莞尔:“什么狡辩啊,本宫本来就没做过,为什么偏要承认不可,难道就因为本宫于这后宫之内是眼下最大,就得担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钱嫔娘娘今日真是奇怪,不分青红皂白便指责贵妃娘娘的不是,如此迫切的想要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贵妃娘娘身上,莫不是心里有鬼?”欧阳紫琳勾了勾唇,冷冷地说。
“你闭嘴!本嫔正与贵妃娘娘说话,哪里有你这小小答应插嘴的份!”钱嫔眸光阴寒,不悦怒斥。
欧阳紫琳冷眼看着,已失了冷静的钱嫔,轻笑:“钱嫔娘娘好大的气势,着实吓坏了嫔妾,可娘娘别忘了嫔妾也身牵事中,您难道就不想知道嫔妾买通这婢子的原因是什么吗。”
欧阳紫琳说着,忽而凑近那抖得跟筛子般的宫人:“嫔妾之所以让春晴潜入淑妃娘娘的储物间,是为了找一样儿东西,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钱嫔娘娘您啊。”
“胡言乱语!什么叫为了本嫔。”钱嫔咬牙切齿。
欧阳紫琳抬起眼,微微一笑:“所有送入锦福宫的贺礼都有记录在案,嫔妾让春晴去储物间的理由也就在此,太医只说是淑妃娘娘误食了益母草,但这益母草是从来里来的没人知道,或许是如娘娘猜测是有人在云絮离开时所下,可也不排除是有其他的原因存在。”
张美人白了欧阳紫琳一眼,不屑道:“欧答应说的煞有其事,那你倒是说说这其他的原因是什么,无论是膳食汤羹还是茶果糕点,可都是经过各处宫人检查无恙后送入......”
“嫔妾所指的其他原因就在此!”截断了张美人的话,欧阳紫琳沉了脸,淡淡地道:“淑妃娘娘体质是虚但不至于无故小产,张美人所说虽不道理却遗漏了几点。”
“嫔妾查过各宫送来的贺礼不是补药就是金银玉器,唯独钱嫔娘娘所送是一盒外来糕点,据春晴所言娘娘头一回送的是一尊观音像,后来却以想与众不同为由,从宫外带进了糕点及些许珍稀药材,敢问钱嫔娘娘嫔妾所说可句句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