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雪雁和驸马遭了海难!”李道宗一拍桌子,脸上惊怒交集。
马本元点了点头,沉声道:“王爷,那船主说他抓到一块舢板,才侥幸逃得一命。他在岸上等了足足七天,但一个人也没有回来!”
“胡说八道!”李道宗狠狠一拍桌子,将花梨木的桌子拍成两半。他性情沉稳,少有失态,但这时闻听噩耗,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惧怕。
“我女儿福大命大,一场小小的海难,难道就撑不过去?大海何其之大,你加派人手,去东海打探!”
“王爷,那皇上那里……”
“皇上那里我自有定夺!”李道宗将目光移向门外,面沉如水。李雪雁始终,那场即将到来的两国婚事也生出许多变故来。这场婚事已经不是李雪雁和松赞干布两人之事,而是涉及两国。若是中间出了差错,恐怕会引发两国争端。
何况朝堂之上,又有许多小人作乱,他心中一惊,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正在向江夏王府逼近……
张长贵大声道:“大将军,让我们冲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白城军气势如虹,此言一出,众多将士纷纷响应。
松赞干布大声道道:“古语有云‘穷寇莫追’,我等若是冒然延伸战线,反而增添许多变数。更何况北国大军只是士气受挫,却并未伤及根本,我等冒然攻击,反而会中了对方的计策。不如先夺回白金城,以稳民心!”
众将士齐齐响应,边锋心中暗想:能够胜而不骄固然很难,但能够败而不乱便更加难能可贵,大将军果真有大将风范!
闫克发见得他与金钱蟒的交战,便知自己非其对手。此刻北国三路大军尽数退去,他已经独力难支。何况城中豪杰极力反对投诚北国,纵然表面臣服,却只是畏惧端则凶威,此刻国师败走,城中豪杰又怎会心甘情愿做这贰臣?
他心中大乱,杀太守的是他,举城投降的亦是他。若是白金城破,他必然首当其冲,成为众矢之的。
白城军大队开拨,不多时已然齐聚城下。敌楼上剑拔弩张,只待号令便要厮杀。松赞干布纵马上前,朗声道:“闫将军即为白城人,为何开城纳降,投降北国?以致白金城水深火热,百姓怨声载道!闫将军难道还不知悔改吗?”
敌楼上火光腾腾,缓缓走出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他身着黑色甲胄,腰悬长剑,威风凛凛。
张长贵纵马上前,怒喝一声:“闫克发,枉我敬你是条磊落汉子,为何杀了太守开城投敌?你可对得起父老乡亲,天地良心?枉我从前与你推心置腹,相交莫逆!”
回音不绝,闫克发大声喝道:“身在其位,各为其主!我对得北国子民便是,又何须对得起你们这些白城人!十年一日,我苦心经营,到头来却被一个莽汉搅乱!可惜,可惜!”
城墙上的士兵陡然掀开衣帛,但见兽皮轻甲,竟都是北国士卒的装扮。
众人恍然大悟,方知道白金城为何一夜易主,原来闫克发也是北国中人!
边锋冷汗涔涔,白进军素来治军有方,不想百密一疏,竟被北国鱼目混珠。今日若不连根拔起,他日定然祸患无穷。
闫克发大喝一声:“头可断,血可流。我北国儿郎何时惧怕过别人?纵然前路有阻,我北国儿郎也要披荆斩棘,迎风而上!”
他声如惊雷,字字如刀,说得一众北国士兵热血沸腾,气势大振。
众人齐声大喊:“愿跟随颜泊将军,杀开血路!”
张长贵、边锋诸将但听众人喊道“颜泊”不禁惊了一跳。
颜泊素有北国第一勇士的称誉,威名远播,远在启力彻,阿茶鹈鹕之上。传说此人足智多谋,文韬武略无所不能,是当世俊杰。刚刚他一席话便说得众人气势大振,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更兼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想一直埋身白城军,鱼目混珠,二人心中既惊且惧,一时间汗出如浆。
颜泊大喝一声:“放箭!”北国士卒弯弓搭箭,夜空之中陡然传来一阵“嗖嗖”乱响,但见火光点点,宛如星河罗列,赫然是无数火矢铺天盖地而来。
松赞干布纵声长啸,毕集周身真元。刀气轰然鼓卷,宛如青龙电舞,迅疾扫去。但见夜空气浪滚滚,光焰交织,立时将大片箭雨拨落。众将士见他大展神威,纷纷挥起兵器。
火矢四溅飞散,仿佛天女散花,星河倒悬,霎时间城外野草燃起冲天火势。
风飙呼啸,乌云滚滚。飞矢如雨,源源不绝。白城军将士进无可进,只得奋力紧守。兵法有云,五则围之,十则攻之。白城军兵力不足四万,又不知北国虚实,是以不敢轻易冒进。
松赞干布凝眸远眺,见敌楼上人影婆娑,显然伏兵为数不少。暗想一阵,朗声喝道:“众将士得令,暂且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