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大雨滂沱。举目望去,尽是氤氲蒸腾的雾气,混着无尽绵绵雨丝,更添一股萧索。
枫叶如火,那滂沱的大雨也不曾将它熄灭,反而随着呼啸的寒风,愈演愈烈。将军府中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半月以来,白城军屡战屡胜,松赞干布更是生擒阿茶鹈鹕,两番杀退“箭神”启力彻,当场诛杀北国第一勇士,三斩金钱蟒。
众将士趁着松赞干布康复之际,在将军府中举行庆功宴。大厅内众将士痛饮畅谈,笑声朗朗。张长贵双颊酡红,虎须倒立,大声道:“辣他奶奶的,当日老张见大将军雨那老蛇精天上地下的交锋,当真是惊心动魄,呆若木鸡。嘿嘿,若不是大将军奋起神威,勇挫老贼锐气,我等早已引颈就缚,不知死了多少次啦!来,众弟兄,为我们的大将军干上一杯!”言罢如海鲸吸水,一饮而尽。
松赞干布笑道:“我看你不是庆功,而是来喝酒了!”立时有人大笑:“张将军惧内之名如雷贯耳,平日在家里可是滴酒不沾的好好先生!”
张长贵脸色涨红,笑道:“他奶奶的,臭小子,等你回了军营,老张定要好好招待你吃酒一番。”
众人哈哈大笑,齐齐举杯畅饮。那方才揭短的将军朗声道:“大将军在此,我看谁敢托大!”便是最沉默的边锋这时也跃跃欲试。
潘巧儿明眸含烟,顾盼流连,似游鱼穿梭在众人之间,妙语连珠,!直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大有真巾帼不让须眉之势。
边锋高举酒碗,大声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从前我白城军屡屡为北国压制,今日终于吐气扬眉,报仇雪恨。大将军智勇双全,腹地无双。此次战事凶险难测,若不是大将军力挽狂澜,扭转乾坤。我白城军哪里又能够战胜虎豹一般的敌人?边锋在此祝大将军节节高升,更上层楼!”
众人齐齐附和,李雪雁看着他豪饮畅谈,也不知为何,竟觉得与他愈来愈远,终有一日会成为陌路。心念于此,胸膺更是憋闷如堵,呼吸一窒。
松赞干布看着她呆呆望着自己,不由柔肠百转,低声道:“雪雁,你这是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李雪雁微微摇头道:“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回房歇歇便好了。”众将士之中立时有人笑道:“大夫人莫不是有喜了?我家娘子怀胎时也是经常感到不舒服!”
立时有人哈哈笑道:“大将军英明神武,小将军必然也是子承父业,如虎添翼!”
李雪雁心中羞涩,香腮酡红。她与松赞干布虽然定下婚事,但两人之间相敬如宾,始终未曾逾越男女之礼,是以至今仍是处子之身。虽然她性情开朗,但一个少女,哪受得了别人这么说?不由低下头去。
松赞干布笑道:“我和雪雁还未成亲,何来十月怀胎一说!老张你胡言乱语,真是岂有此理!来人,给老张上十坛烈酒,不醉不休!”
众人哈哈大笑,李雪雁低声道:“呆子,我先回房了。”她深知今日断然是不醉不休,是以也不相劝。
松赞干布抓住纤纤玉手,柔声道:“我送你!”
李雪雁心中一甜,微微摇头:“今日众将士为你摆宴庆功,你是不能缺席的,况且我只是有些不舒服,一个人歇歇便好了。”
她轻轻起身,对着众将道:“雪雁近来偶感风寒,先行回房了,众位将军尽兴!”轻移莲步,转身离去。
雨丝绵绵,打在脸上冰凉彻骨,沁出丝丝寒意。雾气萦绕,眼前模糊不清。一阵寒风瑟瑟吹过,卷起衣袂猎猎,青丝翻飞。她伸出葱白玉指,轻轻托起盘旋的枯叶。
腹地之中,已然朦胧一片,只有滂沱的大雨,蒸腾出漫天雾气。她倚着长廊上,低语一声:“来如流水兮去如风,不知何时来兮何时终。”
他刚刚借口如厕,出来探寻李雪雁。见她柔肠百转,心中一紧。一时间怜惜,酸楚,心痛……齐齐涌上心头。当即纵身上前,紧紧拥住对方。
感觉到他温暖而有力的心跳,她心中一热,酒香沁入鼻息,萦绕不散,直叫人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