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婵梦娥眉淡扫,神色自若,嫣然笑道:“劳烦各位仙长挂念,婵梦不胜感激!”狂风卷涌,但见她红裳如火摇曳,纤纤玉手中,长鞭翻飞如电,交错似虬龙怒舞。霎时间气浪迸涌,碧光喷发,偶尔有巨石滚落,顿时被撞成漫天碎屑。
那三人沉着应待,彼此间互成犄角,进退有持,章法有道。柳婵梦雪足轻点,红裳猎猎如飞,手中长鞭似虬龙电舞,翻江倒海,咆哮嘶鸣。林中落雪汤汤,碧光电舞,仿佛汹汹的涛海,卷起千层怒浪。霎时间光影交织,跌宕萦回。那三人当空怒喝,周身气光如爆。
柳婵梦娇叱一声,雪足绕石轻点。“格拉拉!”红裳被气浪刮开,那三人见她衣衫破裂,却见雪肌上突然生出一道“红霞”,不禁齐齐一呆。
气浪怒爆,霎时间便将她红裳刮破数道,那几个男子淫火炽盛,“嘿嘿”狞笑。为头的男子狰狞笑道:“久闻柳婵梦倾城倾国,颠倒众生。今日我等可要大饱艳福啦!”他身旁男子齐齐附和,将裙角抽破。
柳婵梦心中一惊,虎落平阳被犬欺,难道今日要陷身这些小贼手中?心中不禁生起一阵绝望。
松赞干布大怒,“好一群‘正人君子’!”
那三人但觉耳畔似有惊雷炸响,霎时间呼吸一窒。柳婵梦心中一喜,为首的男子喝道:“此人定与柳婵梦同门,我等速速拿下,好去师父那邀功!”
三人齐声怒吼,冲一同冲了上来。三色剑气交织,松赞干布神色自若,朗笑一声:“来得好!”却见他周身气光怒爆,倾泻而下,势不可当。巨响炸裂,狂风卷涌,草木翻飞。那三人闷哼一声,胸膺如堵,剑气黯淡。
为首的男子闷哼一声,“哇”的吐出一道血箭,顿时被那气浪撞飞。二人见情势危急,抓起受伤的男子便电闪逃去。松赞干布方欲追赶,但见柳婵梦娇躯轻颤,突然昏了而去。
林外传来一阵冷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之恩,我‘周天福洞’必当相报!”
松赞干布见柳婵梦赤足红裳,猎猎翻飞。软软躺在青石上,那倾城容颜上微微显出几分痛苦,一抹红霞妖异化开。心中一惊,抓起对方手掌。但觉那双手柔若无骨,一股淡淡的处子幽香立时涌入鼻息。
心中一荡,见她娥眉紧蹙,顿时屏除杂念,心无旁骛。只觉对方经脉之间仿佛被冰封一般,心中一动,“冰蚕蛊!”更不怠慢,运功输气。柳婵梦轻声嘤咛,鼻翼上沁出香汗。
清风徐徐,她红裳猎猎翻飞。破裂之处露出玉肌雪骨,松赞干布心中一荡,见她香腮忽的酡红,娥眉半蹙,那双紧闭明眸似有秋水流波,不断溢出。妩媚撩人,便是这卧姿都有万种风情。胸膺如堵,更是叫人心猿意马。
顿时想起李雪雁的如花笑靥,心如针刺,暗暗自责:松赞干布啊松赞干布,当初若不是你犯下此等罪行,她又怎会伤心离去,你非但不知悔改,还要重蹈覆辙不成?你这般样子,又与那三个禽兽有何分别?不过是一丘之貉!
席地而坐,运起碧木真气,屏除心中杂念。但觉热气拂来,幽香扑鼻。松赞干布心中一惊,柳婵梦近在咫尺,鼻息相对。松赞干布心中一荡,向后退去。柳婵梦咯咯脆笑,“姐姐难道是怪物么?”
那声音悦耳动听,宛如天籁一般。松赞干布微微摇头,“仙子倾国倾城,怎会是洪水猛兽?”
柳婵梦笑靥如花,嗔道:“小野人倒是油嘴滑舌,骗得姐姐好生开心。若不是你拔刀出手,姐姐今日可要被那几个小贼欺负了。”
他整日与海风相对,周身衣衫早已在对峙之中破烂不堪。此时被她唤作“小野人”却也并不过分。
柳婵梦流波四溢,“小野人,姐姐应当如何感激你呢?”她蛾眉半蹙,樱唇轻咬,突然展演笑道:“倒不如姐姐以身相许如何?”
松赞干布脑中一震,一时间呆若木鸡。望着那盈盈秋水,那眸子真切诚恳,不似调侃戏语,只觉异常熟悉。微微摇头,“仙子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婚姻大事,又岂是儿戏?”
柳婵梦蛾眉轻挑,娇声叱道:“臭呆子,姐姐好歹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竟这般不识抬举!”
他平日里能言善辩,口若悬河,此时面对这颠倒众生的妖娆女子,不禁一时语竭,无力反驳。松赞干布面容一肃,“我已有婚约在身,哪里又能朝三暮四!”柳婵梦咯咯脆笑,心中却一痛,娇声嗔道:“原来山上还有个小野人在等着你,那姐姐问你,姐姐和你的‘青梅竹马’倒底那个更美?”
脑中浮现李雪雁的倾城容颜,松赞干布心中一痛,“我也不知。”柳婵梦心中一阵失落,轻轻一叹,便又笑道:“看你这般为难,姐姐便知你口不应心,姐姐定是不及你的‘青梅竹马’啦!”她一展秀发,“野人小情郎,姐姐还有要事在身,无暇陪你啦!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周身红光一闪,突然电闪离去。
“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园有棘,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歌声有如轻纱曼妙,让他心头又是朦胧,又是沉醉。松赞干布鸣笛合奏,歌声交跌而起,萦回不去。松赞干布笛音丝丝如缕,与歌声交织宛如平湖秋月,珠盘玉落。那女子“咦”了一声,倒飞而回,红光一闪,但见她笑靥如花绽放,妩媚可爱,毫无矫揉造作,正是柳婵梦!
柳婵梦红裳如火,璀璨怒放。看着松赞干布笑道:“野人小情郎,原来你还通音律!你这般样子,骗得多少女子啦?”松赞干布顿时语塞,柳婵梦娇笑道:“野人小情郎,可是后悔了先前决定,特来寻觅姐姐……”
松赞干布心中一荡,“正是,正是,方才后悔之极,心如刀绞。是以快马加鞭,赶来寻你。”柳婵梦咯咯脆笑:“天下男子果然都是喜新厌旧。姐姐还以为野人小情郎必然鹤立鸡群,原来也是个好色之徒!”
松赞干布见她百无禁忌,不敢与之调笑,便问,“仙子可知‘炎火神穴’?”
柳婵梦心中一惊,“知道是知道,只是……算了,姐姐送你前去便是。”松赞干布道:“有劳仙子!”
李雪雁蛾眉半蹙,御风飞驰。越是临近西蜀,心中便越是刺痛如堵。
那儿与吐蕃只有一山之隔,是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那儿有他的家人,有他的友朋,本来也应该有一个她的家!可是时光更递,岁月如梭,一切都已经变了。“咳……”脑中一沉,神智恍惚。
文思新见她周身气光摇曳,顿时一惊。好在二人离得不远,当即纵身飞来,接住李雪雁摇摇欲坠的身子。“雪雁,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文思新问道。李雪雁娥眉淡扫,摇了摇头。文思新秀眉一蹙,道:“近来你总是心绪恍惚,等此行结束了,还是让师父给你好好瞧瞧吧!”李雪雁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刚想要御气飞行,但体内气血翻腾不息,险些当空跌落。文思新早有准备,立时将她拉入怀中。见她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痛惜道:“算了,还是歇一歇吧!”楚天英见她气脉羸弱,柔声问道:“李师妹,你怎么了?”李雪雁只觉眼前金星迸射,天旋地转,摇了摇头。
楚天英心中一紧,柔声道:“身子要紧,不如让其他人先行一步,我留下陪你。”李雪雁知道他身负门中大任,岂能为了小事耽误?便指了指文思新,那是示意让师姐留下陪她。
楚天英只好同意。“文师妹,李师妹便交付与你了,切要好生照看。我沿途会留下师门标记,若是伤愈,尽早赶来。若是支撑不住,便先行赶回缥缈峰。”
文思新点头答道:“思新晓得了,楚师兄莫要分心便是。”楚天英柔声道:“李师妹,我先行一步。”流光一闪,御风离去。文思新望着那愈渐愈远的挺拔身影,叹道:“他走了。”李雪雁微微点头,只觉那眩晕便又潮水般的袭来。
远远望去,溪流清澈见底,明如玉镜翠烟。青光洒落,泛起七色光彩,那竹林挺拔依旧,山麓岳立。威风扶过,掠影摇曳,那杜鹃花连片如火,熊熊燃起。怒放摇曳,灼灼刺目。花香馥馥,郁郁葱葱。可这一切,竟恍若隔世一般。
世事如流水,人生似浮云。日出了日落,花谢了花开,其间悄然逝去的又岂止是草木山河,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