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得了妻主的准许,早就乐得心花怒放,却是不显山露水地也坐在妆台前,散开一头如缎长。
又斯条慢理地换下外袍,朝床边悠然而来。
见姜凤已是在床内躺得安稳,路过之时,又挥手拂灭了灯火。
姜凤躺在床上,眼睛眨啊眨的,瞧着一室幽暗中,某人只着了件素白的单衣,全身都似会光般,就算是看不到这人的神情,似乎也能感到某人此时正是微微含笑,缓缓而前。
一阵竹茶的香气幽然袭来。
姜凤瞧得专注,但见那白衣身影进了帐子,轻手轻脚地在床上膝行而前,就跪坐在自己身侧。
诶,如斯美人,可惜老纸现下有心无力,只能看不能吃啊!
“静航,怎么不躺下?”
“嗯……”
林静航应了声,却是东掖一下被角,西拉一下的,感觉还满像那么回事的。
某人拉开另一条被子,跟姜凤并头躺着,因离得近,姜凤能瞧见那双桃花眼中,幽深一片。
“夫人……”
“嗯?”
“夜里如果想要起身,或是喝水的话,就叫我。”
这个应该不难吧,林静航想着张嬷嬷的培训内容,无非就是下床去倒个水,或是起来点个灯,莫要让姜凤摔着了之类的。
某个大爷贤惠起来,真是可爱。
虽然不能把他的话当真的说……
姜凤倒不怀疑林静航的诚心,而怀疑林静航这个大少爷的行动力。
说不定大少爷倒个水,反而把杯子摔破,点灯烧到手之类的,都是很有可能的啊。
“嗯,好!”
姜凤凑过去,在某人的薄唇上浅浅地啄了一记,“晚安!”
好半晌才听到某人的闷声回应,“……晚安。”
姜凤带着笑,闭目沉入梦乡。
恍惚间似乎身在村中,自己带着越越两个,正在田里种菜。
忽然有惊惶尖叫,“蛮子来啦!大家快跑!蛮子……”
一段话未说完便断在了惨叫声中。
姜凤搂着越越,果然瞧见,不远处的土路上,烟尘滚滚。
一匹匹高头大马上,坐着的可不都是身形粗野,披辫坦胸膛的异族大汉!
好些人的马头前挂着串串人头,马后头还驮着被绑着的女人,都是披头散,鲜血满身。
姜凤赶紧背着儿子撒腿就跑。
却听身后马蹄声急,却是马上一个狰狞大汉,哈哈狞笑着,张开单手就要朝姜凤抓过来,另一只手,却是握着把弯刀,寒光一闪就朝母子俩砍过来!
姜凤拼命躲闪,一个惶急,身子滚倒地上,而越越却被那蛮子大汉自背上抓去,姜凤怒呼一声,扑上去就抢儿子,那大汉叽哩咕噜说了一堆话,姜凤半句不懂……
大汉眼中凶光迸现,一刀朝越越劈去!
“不!”
目眦欲裂的姜凤直惊得魂飞天外。
血雨漫天喷洒,前一刻还在姜凤面前杀气腾腾的人,如一尊土偶般轰然倒下。
露出了他身后的金甲小将。
那小将藏在戎装下的体态矫健优美,可惜金甲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姜凤只能看到露在面具下形状美好的古铜色下巴,和那对明亮而凌厉的眸子。
“二郎,是你么?”
姜凤把吓坏了的越越抱在怀里,却是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那人没有回答,却是对着姜凤笑了下,便转身冲向蛮族军队之中挥剑厮杀。
剑光过处,血肉横飞……
晨起后的姜凤望着镜子,镜中人眼中略有些无神,嘴唇微微红肿,好像是被蚊虫叮咬过一般。
早上照镜子之时才现的,某人还心虚的说可能是夫人最近有些上火,而且火速地以要去管帐为借口溜走了。
这个林大爷!
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姜凤抚着自己的唇,心想,自己昨夜怎么就睡那么死?
某人作怪也没醒过来,难道是因为做了那个梦?
想来是白日里听了金甲小将的梦,这才会夜有所梦吧?
那个在边关杀蛮兵的金甲将军,是不是狄世英呢?
有心想再去听听那说书的后续,可这唇肿的模样……
姜凤想了想,便把在门口的望月唤来,让他去茶馆里接着昨日那没听完的听去。
“呵呵,好啊,小的一定带着耳朵,把那故事记得牢实,回来好讲给夫人听。”
奉命去听书,还能报销茶费,这可不是美差?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