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雨对跟进来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机灵地退了出去,把门轻轻关好。
姜凤这时才松了口大气。
坐正身体,把散乱开的衣襟掩好。
“多亏澜雨公子准备妥当。”
澜雨笑着把那绢帛往桌上抽斗中一扔,“这种东西,还不是随意可制。”
姜凤,“……”
诚然这浣花国里没有身份证,寻常的走访亲友是啥也不用的,也就是行商,路途遥远,而且一般会带着大量的货物和人手,才需要商会开具的凭证,而这凭证要做假自然方便的多了。
但若被抓到那可是重罪,这位的胆量……
而一个不是春风楼的人,居然能号令得动楼中的小厮等人,倒也真是能耐。
澜雨转回身来,眉眼蕴着笑意,朝姜凤走来。
呃,这这位是要做什么?
离得最近的时候,几乎只有半臂之隔。
只见红衣男子袍袖轻拂,却是端起了姜凤身侧的那碟子凤仙花汁。
碟子边上搁着的细竹笔其实比牙签也大不了多少。
那修长细白的手指拈着笔,缓缓地在杯中研磨,花汁殷红如血。
“夫人可要染完?”
姜凤摇了摇头,“还是不了。”
方才不过是做戏而已,此时威胁一除,姜凤哪里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澜雨眉眼轻展,瞟了姜凤一眼,自端了那碟子花汁去了。
他这一走,姜凤赶紧伸出自己的脚丫来,拿了帕子去擦那染好的指甲。
不然等回了栖凤城之后,被两个老公问起来,自己可要怎么说?
呃,这个,怎么会擦不掉?
姜凤记得自己小时候也玩过这染指甲的游戏,要包上一夜才能有用的,这才不过多一会儿,怎么就上了色了?
耳听得幔帐那边传来低沉的笑声。
“这个是本公子特制的花汁,若想掉色,怎么也要两个月的工夫。”
“……”
两个月?那会老纸的新指甲也长起来了好不好?
姜凤嘴角微抽,手里的帕子差点就掉在地上。
公子你真牛!
果然是专业人才啊,要是林家胭脂铺有这样的人在,岂非可以开出不少新品种?
回头望一眼幔帐的方向,能看到澜雨朦胧的身影,正斯条慢理地拿着细笔,一笔一划地涂着指上蔻丹。
明明是十分妖气的动作,被他这般做来,却仿佛是理所当然似的。
春风楼里这场大肆检查,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官差们汹汹而来,挨个进房查看外地女客,固然有无权无势者敢怒不敢言,却也有后台硬腰板粗者,被差役们打扰到了*梦自然不会有好声气,反将差役们臭骂一通的。
到得傍晚,用过晚饭后,一个小厮带了个小乞丐过来。
原来那小乞丐是澜雨给了银子,让他去观察那些单身女客出城的光景。
“出城门时,女客们都被单独留着,差役们要对着画像看个仔细,而且还要盘问,盘问得清楚才能出城,而且还有两个汉子,也在一边看着,有个老汉还拿湿帕子在女客脸上擦哩!当真是老不要脸,没羞没臊!”
虽然他身为乞丐,也是很注意名节的,将来还盼着能多挣些钱当嫁妆好寻个正经的妻主,没想到那老汉一把年纪了,也不管是非亲非故的女客,就动手动脚的,这般的品性,肯定是个没人要的老男人!
姜凤听了登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异样起来。
虽然澜雨说自己这个易容可以防水,但是假若有个万一,或者那位劫匪老大如果凑近了看的话,看出什么破绽来,那可就白瞎了。
然而让她更为郁闷的还在后头呢。
“听说有几个单身女客,虽是出了城,可到了那荒郊野外的地方,就给人打倒了里外搜查,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抢去了。还要被那歹人乱摸乱动的,好不尴尬哩。有几个被抢了银子,只好又回了城,吓得如今城里的女客们都要结伴而行呢。”
姜凤听着心里就直凉。
这伙人已是明目张胆,丧心病狂了啊!
如果自己今天就出城的话,指不定也早给他们抓到了,还要被搜身什么的,太可怕了。
澜雨听了倒是老神在在,一副本公子早就料到他们会如此了的表情。
随手给了小乞丐一个荷包,小乞丐笑嘻嘻地行礼道谢,同时表示了番忠心,道还会接着帮公子盯着城门口处的动静云云。
澜雨转眸之间,看到姜凤那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得眉梢一动。
“夫人何必如此,那些人也不可能长期如此,毕竟这东临驿是东面通往京城的必由之路,迟早会有人想要收拾他们。”
所以那些人也只敢找着落单的女客欺负啊。
姜凤勉强笑了下,道,“公子说的有理,只是我被公子收留,也担心会连累了公子。”
“夫人只管住下,在下甘之如怡。”
某人笑眯了瑞凤眼,尖下巴微微扬起的表情,姜凤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偷到了肉吃的狐狸犬一般啊?
姜凤狐疑地瞧着澜雨,“澜雨公子?”
澜雨这才敛起笑容,正色道,“夫人放心,在下既然敢出手,还是有些把握的,只要夫人不随意出了这春风楼,定保夫人安全无虞。”
姜凤只能表示感激,不过心里却始终觉得怪异。
怎么自己要在这里长住,这澜雨公子却好似很是欣喜似的?
这是什么节奏?
自己可是在这里白吃白住的,而且窝藏自己这个‘钦犯’,不光是澜雨,就是整个春风楼,都是担着大风险的,怎么这位却浑然无事一般?
想到自己看过的那些故事里,经常会有一款男纸,他惊才绝艳,风华无双,却隐身青楼神马的,难道说,自己果然碰上了这一款?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