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沧州,是仅次于都城锦州的第二大都市,地处泯江、溢江、匀水三江交汇之处,依靠着优越的地理优势,沧州自然成为了大夏最繁荣的商业之都。
当然,沧州,自然不仅仅只是以商业闻名。
若到沧州,不入近水,当为此生之憾。因着这大夏第一游侠夏游之的话,多少人到了沧州的第一站都是这近水道。其实,这近水道说白了也不过是一烟花之地,但是人都是爱起哄的,有了这么一个由头,自然是更有借口来此一游。
林郁寒也不例外,到沧州第一站,就是近水道。他此次并未通报官府,考虑的是这魅妖能多次得手,且下手的不是官员便是富商,想来也是有着探子在官府,他并不想打草惊蛇。
进沧州这日天气晴好,近水道上一片油腻的脂粉气息,林郁寒在附近一家茶楼消磨了几个时辰直到天色灰暗才步入近水道。
他慢悠悠地闲逛着,入夜之后,这白日里看起来冷冷清清的近水道便热闹了起来。
华灯初上,白日里沉寂的楼里都传来丝竹之音以及嬉闹声。
林郁寒逛完一圈,最后走进了一家看上去略有些陈旧的楼。
进去一片靡靡之音,到处是搂抱嬉笑的男女。
本应悦耳的丝竹之声里,夹杂着男子的狎笑和女子的娇呼。浓重的脂粉气息让他感到有那么一些不愉快。身为捕快,这样的地方他也并没少来,所以,他很快就融入了这里。
本想随意走走很快便离开,可是,当那个女子凄楚的眼神向抓住救星般地望向他的时候,他就不由自主地留了下来。
“还有人出更高的价吗?”胖墩墩的老鸨在当中搭起的高台上兴奋地喊着。
“一千两一次,一千两两次,一千两三次!”老鸨的声音越来越高,身边的龟奴们在老鸨的眼神示意下,拿起一旁的锣准备敲下。
“公子,救救我,救救我。”女子凄楚的眼神一直就这么落在他的身上,尽管头上带着黑纱,那眼神的却直直地穿过,而她的眼神里传达的无非只是这样一个信息:“救救我!”
这凄楚的眼神,在三年前,他见过那么一次,那个眼神,改变了他的人生。所以,他不知不觉地就被吸引住了。
“五千两!”就在老鸨准备敲锣定价的时候,少年的声音自喧闹的人群中传来。
人们纷纷向这个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一身侠客打扮的少年站在那里。
他遮挡着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真实的样子,可自他身上发出的那种气势,却让人不敢靠近,一时之间,原本哄闹的大厅里,一片寂静。
还是老鸨的反映比较快,她立刻再次高喊:“好,这位公子出价五千两,还有更高的吗?”她喊得那样用力,那样起劲,像极了街上吆喝卖东西的大妈。
被她这么一叫,周围又是闹哄哄的一片。但是奈何花魁虽好,这价格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承受,更何况这侠客少年虽然看上去年纪轻轻,但是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威严之气,怕是哪里来的什么大人物,可不好惹。
“好,五千两一次,五千两次,五千两三次!”老鸨期待着会有人出更高价,但是很显然她失望了,她停顿了好久也没有人再出来喊价了,终于,“铛”的一声,锣鼓重重地砸响。
满是粉色帷幕的房间内,苏月衣局促不安地看着面前顾自饮茶,气定神闲的少年。
那少年与寻常恩客不同,
满是鲜亮的颜色的房间内,林郁寒和她相对而坐。
“公子?”苏月衣忐忑地道,她本也算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是奈何家道中落,不得已沦落到这烟花之地。
“你坐着便好。”林郁寒道。
似曾相识的眼神,轻轻撞击了他内心那块不可触及之地。
昏暗的烛光下,他发现,眼前的女子,和那个女子,竟然有着那么几分的相似。
甩甩头,,去脑海里那些许久前的画面。
“公子,月衣、月衣为您弹一首可好?”林郁寒这般样子,苏月衣更加不知所措。
终于见得林郁寒点点头。苏月衣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曲高山流水,自她指尖流出。
也是那人常弹的曲子呢,林郁寒叹了口气,示意苏月衣停下。
“你叫什么名字?”苏月衣显然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却没想到林郁寒只是问她名字。
“奴家姓苏名月衣。”
“苏月衣?好名字。”林郁寒心中苦笑一下,也是,只是神似而已,他这竟是在期待着什么吗?
苏月衣是在不知不觉中睡过去的。待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竟就这么趴在桌子边睡着了。身上还盖了一件披风,想必是昨日那位公子留下的。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苏月衣以为自己不会再碰见那位公子了,却没想到第二天,当她出门回来的时候竟发现那位公子正好好地坐在自己房中,依旧是跟前一夜那般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晚。一连三日都是如此,任是苏月衣再不喜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份,却也还是对自己的魅力起了疑心,莫非她并不如妈妈所说那般美?这位林公子竟一连三夜都未碰她。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第四夜,这位林公子又如往常一般走入自己的房间,苏月衣对此已是见怪不怪,虽然这公子的态度着实让她有些伤心,不过也算是托了他的福,她这几日才有这般安稳的日子过。
“交易?”苏月衣不明所以地看着林郁寒。
“我将这花月楼送与你,也负责将你捧红,但是,你需要帮我搜集各种情报。”林郁寒开门见山地道。
“公子怎知奴家会同意这样的条件?”苏月衣内心一阵激动,她已是官妓之身,不论走到哪里都脱不了,这对她来说,可能是最好的归宿,但是她脸上却不露声色。
“我已调查过你的身世,这样对你,对我,都好。”林郁寒一字一顿地道。
“公子?”苏月衣一怔。
“我知道你会同意的,是不是。”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魔力,苏月衣点了点头。
“好,那么,这是你的了。”林郁寒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苏月衣,苏月衣打开一看,里面是花月楼的地契,以及,自己的卖身契。
“谢谢,谢谢公子。”当看到自己的卖身契的时候,苏月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月衣此生,做牛做马,都要报答公子的恩情。”
“呵,那倒不用。”林郁寒一笑,“你帮我收集情报便好。”
苏月衣用力地点了点头。
撕下那扇朱红大门上的封条,推开已被封闭了好久的雷家大院。迎面而来的,是一片荒凉之景,虽已经时隔半月,空气中却好似还飘着淡淡的血腥味,时刻向进入这座院子里的林郁寒提醒着曾经在这座院子里发生过的惨剧。本应热闹的大院,如今荒凉的不见人影。死去的都已经不在了,依旧活着的,也离开了。屋子的角落里,虽然才半月没有打扫,却已经有了好几张蜘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