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绡闭了眼，伸出手轻轻抱住墨枫，看着墨枫那副几近崩溃的样子，她知道他此刻心中有多痛。多年的感情，一起生活在一起，一起度过难关，一起分享喜怒哀乐，墨枫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便足矣说明叶子在他心中的不同。

“叶子，为什么要骗我？”墨枫的手渐渐松开了琴，他做梦都没想到，这几年来陪着他渡过种种难关的叶子，竟然是被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这正中了舞衣的下怀，看着墨枫放松了警惕，她心中暗自窃喜，她偷偷自怀中拿出那人给的毒药，准备伺机下手，然而眼尖的叶子看到了这一切，但是叶子却只能想到舞衣要对墨枫下手，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下手。

一边是师父，一边是枫哥哥，叶子陷入了最两难的境地，只恨不得有两个自己，一个跟了师父去，一个跟了墨枫去。

“枫弟，你赶快离开这里。”秦绡终于捱到绣红螺之毒过去，看着墨枫和叶子以及舞衣的样子，知道舞衣不是这么没打算的人，墨枫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对不起，枫哥哥，你快离开这里！啊！”叶子话还没说完，脸上便被舞衣狠狠甩了一巴掌。

“叶子！”墨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没有忘记他这次来的目的是救出秦绡，他没想到叶子也在这里，更没想到叶子的身份竟会如此。

“枫弟！”秦绡叹了一口气，她原想这样留在这里等到那个人到来，问出埋在自己心底多年的疑问，但是现在看来，她不离开这里，墨枫也不会离开这里，“我们走吧。”

“姐，你没事了？”墨枫又惊又喜地看着秦绡，虽然身子清瘦了许多，脸色也很是难看。

“嗯。”秦绡点了点头，其实她身上还有地方很痛，只不过这些跟毒发只是相比，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想走？”这显然是出乎了舞衣的意料，她原以为秦绡不见到那个人就不会走，却没想到秦绡竟然会因为一个跟她毫无血缘关系，只是养父的儿子的墨枫放弃自己多年的心愿。舞衣不由得急了。

秦绡以轻功见长，只不过她现在身子虚弱，她拉起墨枫，几个起落，只拉远了好长一段距离。

舞衣拿出手想通知人前来截住秦绡姐弟，叶子一直盯着她，一看到她从怀中拿出了什么东西便扑了上去，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放开！”等了那么多年，眼见就要达到目的，可不能让他们跑了。但是叶子却死死抓着她不放手，舞衣怒极，不管是谁，只要阻挡了她的计划，都得死！舞衣红了眼，一把抽出腰间的匕首，直刺向叶子。叶子一个没防备，匕首刺入身体，她吃痛放开舞衣，舞衣也顾不得看叶子伤势如何，抬手便往空中放了烟花通知那人，随后便往秦绡姐弟离去的方向而去。

叶子倒在地上，用手捂着伤口，自她的腹间，流出汩汩鲜血，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腹部插着的匕首，她以为，师父会打她，骂她，万万想不到师父竟然就这么给了她一匕首。腹间的伤口很痛，却痛不过心，叶子觉得自己体内的力气正在被什么抽去，她无力地倒在地上。

“叶子，叶子？”司溟赶到的时候，叶子倒落在地上，身旁是一滩鲜血。司溟虽然自己所知告诉了墨枫，也断定墨枫会来救援，但是她还是晚来了一步，曾经关押着秦绡的房间房门打开，不远处，则是受伤的叶子。

“司……司姑娘？”叶子本以为自己会在这里无声无息地死去，见到了熟悉的人，自然很开心，她努力张着嘴喊司溟，却不断从口中流出鲜血。

“你别说话，我先给你止血。”看着叶子的样子，也是伤及了心脉，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不是救她，只能稍微延长下她的生命。

“司姑娘，我是不是，是不是很快就要死了？”叶子问道。

司溟没说话，事实正是如此，但是看着叶子目光，那目光分明就在述说，她想活下来，她不想死。司溟不习惯骗人，只能低了头，简单地为叶子处理伤口。

“司……司姑娘，我好想……好想再见枫哥……枫哥哥一次啊。我好想好好地……好好地告诉他……我……我喜欢……喜欢他。”叶子抓着司溟的手，让司溟看的很是心酸。

“叶子，你会好起来的，现在先别说话好吗？”司溟的鼻子有点酸，终于还是撒了谎。

“司姑娘，你……你知道吗，我很……很早就想对枫哥哥……枫哥哥说了。但是……但是我没勇气，我怕……我怕听到……听到我不想听的答案。”

“司姑娘，天……天怎么亮了？诶，枫哥哥，枫哥哥？”叶子伸出手朝虚空中一阵乱抓，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力气，司溟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她转过头，不敢看叶子。虽然她是杀手，见证过无数的死亡，在她手下的亡魂不计其数，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看着一个人在她面前慢慢失去生命。

“司姑娘，枫……枫哥哥来接我了呢。”叶子脸上露着幸福的笑，嘴角却流出汩汩鲜血，司溟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成了点头。

“枫哥哥，等我，等我一下。”叶子伸出手，似乎想握住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滑落在地。

司溟看着叶子，伸出手替叶子合上双眼，夜间的风吹来，不知怎么的，竟然特别寒冷，司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夜空中有落叶打着璇儿飘落在地，司溟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含着幸福的笑走的叶子。她丝毫没有发现，在她不远处，一直有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