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声音,含糖量也忒高了吧?
而且这还是浸了水之后,嗓子微微发紧后的瑕疵品……
别说章和帝那个一贯风\流,血气方刚青春正年少,便是她个女子听了,也不自觉地骨头发酥,半身发麻。
事实上,沈如意不只把自己个儿给惊了个底儿朝天,却也将休战的妃嫔同仇敌忾的心给凝聚到了一处,生生将些抵抗力不好的给嗝应了个够呛。
“皇上现在不在这儿,赵婕妤这拿腔捏调的功夫,还是省省吧。”
说话的是个长脸的绿衣宫妃,头戴两支金钗,有一支已经被拔出了头,摇摇欲坠。端看衣着打扮就不是位份高的,敢与上位妃嫔这般说话,却不知仗的是陆修媛这棵大树,还是被嫉妒遮了眼,才敢无视尊卑。
沈如意全身都浸了水,让人撂地上风吹了半晌,也不过吹了个半干,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被湿答答的衣裳紧紧裹着,难受至极。她捋了捋贴在脸上黏腻的发丝,轻声道:
“这声音天生娘给,却不是人力所能为之。”
众妃一噎,话是这么个理,可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嗝应。
“你、你、你没诈尸啊?”牛美人原地爬了一圈,跪地上颤巍巍地问。“你没死?你咋不早吱声?你是故意看我们打的?”她话说完,自己也才回神。“果然陆修媛说的没错,你心眼儿这么多,咋这么坏!你吓死了人,皇上也不会放过你。”
沈如意瞠目结舌,这人说话颠三倒四,倒打一耙的功夫却练的高明。
才和陆修媛闹掰,一见这赵婕妤活过来,谁也不用背负一条人命,立马就掉转枪口倒向陆修媛,一句话将方才的争端悉数推到了她身上。
大概是沈如意不屑的眼神太过明显,牛美人那么厚的脸皮硬是抗不住,视线幽幽地错了开去。
沈如意坐在地上半晌也没见贴身的宫女过来把她给扶起来,只好手撑着地,自己坚\挺地站了起来。半湿不湿的身体没了方才从池子里捞出来骇人的水鬼样儿,现在一看却是再也没有的狼狈。
谁知这厢她才挺直了腰,便听亭外高亢的一声唱驾:
“贵妃驾到。”
人群立马就矮了一截,全都福身恭迎贵妃。
沈如意从善如流也跟着众人轻施一礼,眼瞅着那位摄六宫事,除了没有皇后之名,却行了所有皇后之实的董贵妃冷着一张脸,施施然走近浮碧亭。最后,在距离亭外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谁能给本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贵妃一袭金黄的凤穿牡丹曳地长裙,华贵逼人,朝云髻上插着一支九凤金步摇,修眉凤目,阳光下这样一看,倒真有几分凤临天下,不怒自怒的驾式。
贵妃的视线在众妃嫔的面上一一扫过,方才的喧闹过后,又迎来新一波死一般的静寂。
只听董贵妃清冷的声音道:“聚众饮酒闹事,若非本宫认得出当下乃皇宫御花园,还当是乡间酒肆,粗鄙野地。是本宫平日里太过宽和,放纵了你们,真以为宫里没了宫制,任你们胡作非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