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漫不经心地将叠成心形的纸条拨开,视线刚刚落在纸上,便忍不住嗤了一声。
她摆摆手,示意绿杨也退下,任头随意披着,便站了起来。
古铜色的镂空牡丹雕纹灯被浅色细纱蒙着,出幽幽的黄光,映在纸上,显得纸上那颗心更为朦胧。
“卿卿见字如晤:
一别半月,相思易惹,情思难量。只夜中明月,可堪托寄。漠困守家中,出之不易。鸳盟定誓,不敢一刻或望。许卿卿家中或有事端,切记警示。
望卿卿勿弃。”
满腹相思,尽付纸上。
苏妍拈着纸,怔怔出神。父亲之事还近在眼前,她不敢轻信男子,可心底油然而生的亲近与信任,却又让她不由信了八分。
不过,现在她在意的,不是这相思之言,而是丁漠写在最后的警示。
家中许有事?什么事?莫非是指苏母与苏父的争执?可此事不出苏府,怎会由人所探知?丁漠又是如何知晓?
她不禁头疼地拧了拧眉心,家中连日来的不太平,让她精神疲惫。想到离家之前所做的布置,苏妍心里又安定下来。
终究还是女子身份大不易,不然岂会有这事事制掣的感觉。
苏妍蹙着眉,就这么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极为平淡,庄子清净,贴近自然,每日清晨陪着宁秋散两步,偶尔捣鼓些吃食,苏妍自己都觉得自在了许多。
更别说一直郁郁寡欢的苏母了。
宁秋自来了庄子,这么日日地闲散下来,心里的郁结不自觉化开了些许,加上温泉的日日泡化,连气色也好了很多。
这让苏妍深觉自己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只沈家的庄子离得近,就在隔壁,沈三娘子常常送来拜帖,或者邀请一聚,两相处得极是不错。宁秋爱她的知书达理,温文婉约,常常是赞不绝口。苏妍虽与她兴趣上不算相投,但却对她熨帖的性子极是欢喜,如果不算那时不时窜出来的搭头沈誉的话,。
一连又过了半月。
这日早起,苏妍刚刚与母亲从田庄散完步回来,嘴里说着小话,便见之前一个灰衣仆从正一脸焦急地候在门口。
宁秋显然也是认出他来了,按着额头道:“你不是那外院的,外院的……”她想了半天没想起来。
卢二狗垂着脑袋躬身敬道:“小的卢二狗,拜见夫人。”
“今日你来此,可是有要事?”
卢二狗抬头看了苏妍一眼,苏妍心里一个咯噔,转头示意绿杨上前,自己拉着宁秋转身就进了庄子,口中道:“母亲,之前儿在多宝斋打了一套饰,出府前便吩咐过卢二狗,取到了便送到庄子来,儿让绿杨去取一下便好。”
宁秋不疑有他,也跟着转回了庄子。
苏妍耐着性子陪着母亲在院子里转了会,直到宁秋微微出汗,才送她去了正房休息。
等她快步走回侧院,卢二狗已经在院中等了一会了,浑身冷汗津津的。
卢二狗见是她,“啪——”地一声就噗通跪在了地上,磕头恸哭不已:“小姐,宁国公府败了啊……”
伏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