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人哭丧着脸一点一点挪到傅灵佩面前,“丫头,我被坑得好惨!”
“……”
“妙前辈,你这是去金钵里镀了层釉么?”
傅灵佩打趣她,不过这模样玉雪可爱,比从前仿佛在煤球里滚了一圈的模样要顺眼多了,见尤妙抽抽搭搭还想哭,不由无奈地拍了拍肩——这大约是她唯一能贡献出来的东西了:
“可要坐坐?”
尤妙小白人眼神一亮,立时一跳便跳了上来,欢快地荡起了双脚,没心没肺至极。
这时并不是探究尤妙为何会变样的好时机,傅灵佩转向玄宇:
“玄真君,尤水儿可是被炼化了?”
玄宇摇头,元力一点,偌大的金钵顿时缩小到碗状大小,她这才觉里面存着一丝白透透的光,“这是那人的一魄?”
玄宇拱了拱手,“正是。”
“玄某惭愧,今日若无两位道友的帮助,玄某怕是无法顺利完成祖宗意愿了。这魄,正是之前覆在妙前辈身上的那一丝,只原主人的神念给炼干净了。”
“哦?那玄真君想用这魄来作甚?”
傅灵佩眼波转处,玄宇不由看呆了一呆,半晌才答:“此事说来那就话长了。若傅真君愿意,待我等出去后,可在流云岛的茶楼一叙。”
说着,递过一张传讯玉笺,这自然不是那一次性的,傅灵佩要接,却被丁一顺手抽了走。
“玄道友,谢过了。”
丁一对玄宇挥了挥手中的传讯玉笺,笑眯眯道,“我等在流云岛茶楼恭候玄真君大驾。”
玄宇嘴角抽了抽,顺势将金钵收起,又递了一张传讯玉笺过去,“傅真君若有事,玄某自欣然前往。”
傅灵佩好笑地看着两人作法,接过玉笺收了起来。
若是有闲暇,与这玄宇聊一聊命数之事,她还是极有兴趣的。
丁一的脸都黑了,用力捏了捏她手心,悻悻地哼了声。
“可惜的是,程无趋……”
傅灵佩转头看向那堆废墟,神情略伤感:“可惜我们终究连尸身都未能帮他收敛。”
却见丁一拍拍她脑袋,递过来一个黑色储物袋,傅灵佩接过一看,里面程无趋的尸身被好好安置着。
“你何时收敛的?”
她惊喜道,楼塌那刻,她还看到程无趋的尸身被挂在那。
是了,若是瞬移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时机把握得够准。
傅灵佩笑了笑,将储物袋收起,“既然这最大的幕后主使已然拿下,不如我们便搜一搜,兴许能现些好东西。”
“玄某只需一样东西,我玄家遗在这近万年的一块玉简传承,玄门易术。”
“如此,”丁一颔,“还是先寻一寻再罢。”
此间主人既无意寻传承之人,想来那好物自然还是保管的比较好的。尤水儿的一魄寄在尤妙器魂上,储物法器却是不在,也不知……是去了何处。
玄宇神秘地笑了笑,人凌空虚度,腾在湖中央,指泛金光往虚空处一抓,手中便多出来个褐色沉沉的玉简,这玉简看着便与寻常不同,透出一股暮气。
“这玄门易术本是我玄家之物,尤尊主既死,玄某以独门心法一探,便唾手可得。至于旁的,便劳烦两位道友自行找寻,玄某届时在流云岛茶楼扫榻以待。”
说着,祭出一道八品破界符,直接破空而去。
傅灵佩不由啧了啧舌,“看来这玄机子颇富余财。”
不料却被丁一敲了下脑袋,语气森森然:“收起你那哈喇子,静疏。”
“……”
傅灵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欲与这个小气男人计较,点点尤妙的小身子:“妙前辈,你如何变得……这般白了?”
尤妙脸虎了下来:“一点都不好看。”
她答非所问,看她表情是真的觉得如今这模样比不得黑漆漆一团好看。
傅灵佩笑她:“妙前辈要觉得这一身雪玉不好看,不如回头去墨池子里滚一滚,出来便又好看了。”
“当真?”
妙玉翘着鼻子望她,一双眼黑白分明,惹人疼得紧。
傅灵佩这才觉,这妙玉自打金钵儿出来,性子似也有了变化,不再时不时阴阴阳阳,反倒纯稚烂漫,如婴儿般性情剔透,竟连这笑话也信了——如此,倒真像一只玉镯才能生出的器灵了。
显然丁一也现了,他颇觉有趣地点了点小白人的额头:“尤前辈莫不是忘了许多事?”
尤妙反摇头,“非也,被那金钵一照,妙儿的神智反倒清楚许多。之前神神叨叨,许多事都受了主人,哦,不对,前主人,”
尤妙放弃得快,可见其性情之决绝,这宁玉碎不瓦全的性子,倒也与玉相合。
“……的指示,以致做了一些奇奇怪怪之事。只当初妙儿的记忆尚停留在她与玄天老道一战,后面的记忆竟被她直接抹了,并另下了指示。没料她竟是落到了沧澜界,给自己寻了这么一处僻静地方妄图逆天改命。也是,云昬界高手众多,她若在云昬界设下这阵法,怕是立时就会被觉捣毁了。”
“唉,前事想来,只觉恍如隔世。”
傅灵佩听着一个小玉人摇头晃脑地说这些,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状,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罢罢罢,去伪存真,这倒也好。将你去黑反白,许是让前辈你回归本真呢。”
尤妙神情严肃,竟深思起来。
丁一执着她手顽了会,听这一大一小你来我往似模似样地聊了一大通,面上也丝毫不见烦意。
傅灵佩担心地撇了他一眼,她还记得那饕餮被招出来之时,尤水儿说的话,见他面色还可,问道:“你那召唤法阵,忒得厉害!只听说有反噬,可还好?”
丁一摇头浅笑:“你夫君……”
他脑袋凑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可厉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