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天真睡得脸红扑扑的,趴在枕头上嗲声嗲气地撒娇,“天真真想赖床。”
“那你就一个人在酒店赖吧,”宋文渊俯身在他脸颊吻了一下,无情地说,“我自己回南京。”
“果然不体贴了呢,”康天真泫然欲泣。
宋文渊失笑,一把掀了被子,看着他青蛙一样的趴姿,伸手在屁股上拍了一下,“别搞怪,快点起床。”
康天真粘人得简直跟只奶猫一样,伸出手,“你拉我起来。”
宋文渊拉住他的手腕,将人从床上扯起来,让他睡眼惺忪地呆坐在床头,一撒手,人又倒了回去。
宋文渊:“……”
康天真滚进被窝里嘿嘿地乐,“拉我起来嘛。”
宋文渊见他这小样儿,不由得心情大好,耐心地陪他玩“你拉我倒”的游戏,玩着玩着就一起倒在了床上,睡起回笼觉。
两人再次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离登记时间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宋文渊穿好衣服,一回头,那厮还在装睡,粗暴地把人扯出被窝,套上t恤,按倒,给他穿裤子。
康天真闭着眼睛,“我怎么感觉越睡越困了?”
“你睡太多了。”
“是吗?”康天真伸手按了按肚子,“我是不是怀孕了?”
宋文渊手一抖,裤子拉链勾着小肚腩上的肥肉,康天真嗷地一声,跟条大鱼似地跳了起来,再也不敢搞怪,乖乖地自己坐在床边穿鞋子。
宋文渊如狂风过境般收拾好行李箱,随手将棒球帽扣在康天真的头上,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拽着康天真,关门奔出酒店。
赶在最后时刻上了飞机,康天真闭上眼睛,感觉到飞机起飞时的晃动,好心情和这个城市一起被留在了地面。
回到南京就不能和宋文渊粘在一起了,他住在孔家老宅,宋文渊必然不会和自己去老家同居的,那自己搬去他的家里?
宋文渊的酒鬼老爸浮现在脑海中,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和这样的公公住在一个屋檐下,会被揍的吧?
康天真想来想去,觉得难过极了。
越发感觉此次北京之行如同一个色彩斑斓的美梦,淫//靡,又幸福。
下飞机时,康天真冲天的哀怨已经化成实体,头顶的乌云简直用肉眼都能清晰看见,宋文渊揉揉他的头发,”怎么了?”
康天真看向他,”你愿意跟我去孔家住吗?”
宋文渊愣了一下。
康天真哭丧着脸,”我就知道你不愿意,可是我不想跟你分开。”
宋文渊明白他在纠结什么,笑起来,”老公现在是亿万富翁了,买套房子来同居,怎么样?”
太阳破云而出,刹那间骄阳似火,晴空万里无云,暖风扑面,千树万树春花怒开。。。
宋文渊笑着思考,”买什么样的房子呢?高层还是别墅。。。天真喜欢游泳吗。。。”
康天真双眼blingbling的,整个人都好了。
两人分道扬镳后,宋文渊回到了家里,室内一片沉寂,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他将行李放进卧室,打开窗户透气,站在阳台上拨通了父亲的手机号码。
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喂,什么事?”
透过电信号都能闻到那浓重的酒气,宋文渊皱眉,冷冷道,”你最近在哪里厮混?”
”马勒戈壁的你还想管老子?”宋强怒骂一句,”上次让你打钱,你他妈打到哪里去了?老子没有本金,错过一桩大生意,那可是李白真迹!”
宋文渊嗤笑一声,嘲讽,”那可真是遗憾。”
”草他妈你什么态度?”宋强骂骂咧咧,”说话客气点,我他妈是你老子!”
”我没有你这样的老子,”宋文渊淡淡地说了一句,荡开话题,”今天打电话不是来听你骂人的,我想问你,当年我妈离家出走,真的是音讯全无?”
电话那边骤然没有了声音,手机里传来对方粗重的喘息声,很久之后,宋强突然暴怒,咆哮,”谁说过她是离家出走?宋文渊,你妈那个婊/子早死了!她半夜投了长江!尸体飘了三天三夜,捞上来肿得像个尿泡,你满意了?”
宋文渊挂断电话,手指紧紧攥住手机,粗大的关节泛出白色,他望向树冠中斑驳的光影,眼中一片冷漠:当时他已12岁,脑中母亲的印象十分清晰,不会认错。
十年未见,她应该生活得很好,有着养尊处优的丰腴,眉眼还是那么柔美,没有太多岁月留下的痕迹。
宋文渊咬紧牙关,睁大眼睛,不敢眨眼,他只要一闭上眼睛,那日在魏氏别墅中的场景就会浮现在脑海中:她认出了自己,刹那间,美丽的眼睛中满是震惊/悲伤/痛苦,和躲闪。
只一眼,宋文渊已经明白,自己的母亲,她并不想认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