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芷旋摸摸下巴,“要怎么犒劳你啊?你说吧。”
袭朗指一指床畔,“坐下,我想想。”
“嗯。”香芷旋心知他不过是随口一说,笑着在他身侧坐下。
袭朗问道:“定的哪天出门?”
“明天。写帖子的时候就定了日期。”香芷旋道,“要去看望的是爹娘在世时的故友,近年来一直在京城做生意。”
“是哪一家?”
“夏家。”
袭朗略一思忖,“夏易辰?”
“嗯。”香芷旋有点儿意外,“连这都想得到?”
袭朗就笑,“有名气又姓夏的京城商贾,应该只他一家。”
“怪不得。”香芷旋解释为何要去看望夏氏夫妇,“爹娘去世后,他们得空就去看看我和大姐,待我们很好。现在我来了京城,理当上门拜望。”
“是该如此。”袭朗心里想着,若夏氏夫妇是出于真心善待她,这靠山可比香家牢靠。
含笑走进来,托盘上一碗参汤。
香芷旋接过,转手递向他。
袭朗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半坐起来,将参汤喝了。
之后,香芷旋问起太后多年来给老夫人撑腰的事,“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自幼就相识,这些年往来不断。”
香芷旋释然。听大夫人话里的意思,现在太后不会再给老夫人撑腰了。原因她不关心,只盼着太后一直如此,再不会为虎作伥。
说了一阵子话,袭朗记起香芷旋从起床到现在还没用饭,“去用饭吧。”
“嗯。你睡会儿吧。”香芷旋起身,给他掖了掖被角。
袭朗阖了眼睑。
香芷旋静静打量着他,心头暖意涌动。过了好一会儿,觉着他已睡着了,慢慢俯身过去,亲了他额头一下。
袭朗展臂勾住了她颈部。
香芷旋被小小的惊吓到了,想逃,逃不掉了。
“做什么呢?”他睁开眼,笑笑地问她。
“……犒劳你啊。”她神色窘然。
“小气。”他说。
小气吗?香芷旋眨着眼睛,一脸的无所适从。
他视线锁住她的唇,作势将她往怀里带。
香芷旋又想跑了,小脸儿瞬间浮上绯红。
袭朗停留在她颈子后面的手绕到前面,拍了拍她额头,“去吧。”
香芷旋逃一样转身离开。
袭朗轻轻笑起来。
老夫人并没闲着,在房里沉思多时,唤了二老爷、二夫人商议多时,又命人去请大老爷回府。
大老爷袭兆谦自然不可能随叫随到,到了午后才得空回府。
——香芷旋只能从含笑口中听说这些,至于别的,松鹤堂的下人是不肯透露的。
午饭时,袭朗就起来了,和她一起用过饭。之后赵贺来禀,有幕僚前来探病,他去了东小院儿。
今日银屏移出府去了,碧玉前来道辞,要回宁氏房里当差。
香芷旋赏了碧玉两样首饰、几个八分的银锞子。这丫头知进退有眼色,日后又少不得碰面,厚待些总不会出错。
碧玉千恩万谢而去。
香芷旋摆弄了一番花瓶里的花,看着满意了,这才罢手,正要提笔抄经时,含笑进门来禀:
“香家在京城铺子的刘管事过来了,要见您,说有要紧的事。”
不外乎是香绮旋的事。香芷旋点头,转去厅堂落座。
不多时,刘管事走进来,毕恭毕敬地行礼,直说了来意:“昨日晚间,何妈妈找到了小的家中,说是二小姐到了京城,没个落脚之地,还说……”
香芷旋接道:“还说我不管她们,是不是?”
刘管事讪讪的笑了笑,“也没法子管,小的明白。来这一趟是要知会您一声,小的已为二小姐与何妈妈安排了住处,正打算写信告知香家,依您看这样可行?”
“自然可行。”香芷旋笑着点头,“是该知会香家,我也已写了信。”
“那就好。”刘管事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这位姑奶奶要是从中作梗,他夹在中间可就只有两头受气的份儿了。之后又道,“小的听说,大爷正在回京的路上,袭府三爷成亲的时候,他应该赶得及来喝杯喜酒。”
香芷旋扯了扯嘴角,说声“知道了”,又闲谈几句,唤蔷薇送刘管事出门。
香家大爷香若松少年时出尽风头,院试、乡试皆博得头筹,在广东名噪一时。那几年香芷旋可没少暗自咬牙,恨老天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