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忙碌的事情到晚上不一定结束,但肯定是从早晨开始的。
石顺东和江信山昨晚玩到后半夜,人既兴奋,却不敢沉睡。十六七岁的后生家,早上割牛草的事情,不用叫都得自觉。
割草之地有五六里地远,还没割几手草,太阳就温温呼呼地撒在草莽上,失却水份的芒草无精打采,对石顺东十分不配合,时不时给对手一个血痕。镰刀似乎也不对劲,总是碰上石头,平时割草草蔸平整,此时割草,参差不齐,犹如冲冠怒发。
割完一挑草,石顺东躺在阴凉处,想睡会儿,眼涩,脑发热胀,只得随便捆几根粗柴,赶回家补觉是正经。
“信北要那么多山货,究竟拿来干什么?”
翻过一道山梁,遇到躺在路边树的江信山,石顺东放下柴火。
“也许真的是拿去换钱。”
江信山头枕在柴火上,吐出咬在嘴里一片草叶,不紧不慢地说道:“给他就是,那么多,卖不掉,就不管我们的事情,如果卖掉了,也少不了我们的那份。”
此时,江信北等得不耐烦,既然决定走一趟县城,那就应该宜早不宜迟。
对于山货,大约的价钱,江信北知道一些,但具体的品价却不清楚,拿自家的这些到找赵元茂请教一下,或许也不需要太多的分量。
南河城,望江酒楼。
房如松从楼上往窗外望了几眼,见有几个人从平安街方向走过来,走下楼。
来人是胡达寅父子和陈长贵父子,房如松父子把四人迎上酒楼。
熬过一天最热的下午三四点种,房如松,胡寅达和陈长贵终于可以轻松下来,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给手下去做。
六人上楼进入包间,都是熟人了,没过多的客气,分别坐下。
小二给没人斟上茶水,告一声诺,退下,房元冲把茶水往个人面前推推,“这天气闷热,食物不易保存,义摊不知道能起多大作用,还要维持多久。”
“既然来到这个地方,融入当地是我们必须做的第一件事情。这次县商会发起设义摊,我觉得就是一个很理想的机会,我们三家联合的包子稀粥摊子算比较大的,应该能为我们几家赢得不少的好评和人脉。”
胡达寅说着,呡了一口茶水,一把钟叶蒲扇扇起来,边上房如松和陈长贵都能微微感觉到一丝间歇性的凉风。
陈长贵:“我估计到秋收,应该差不多了,乡村里,抢收需要不少帮工,到时候,应该有不少人下村找事做,老是在城里靠义摊维持,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陈长贵的说法,众人随声附和。嗟来之食,总归是万般无奈之下的权宜,任谁都知道这不可能靠它当做生计。
既然想要好名声,胡寅达房如松和陈长贵,这几天,坚持主持自家的义摊。今天,人多了些,虽然有遮阳的棚子,要做,就要做到实处,到此时才顾得上自家的肚子。
饭菜上来,没有荤菜。
大热天,没食欲,清淡的素菜无疑更合符脾胃。
前些日子,难民如潮,除了分流到各乡镇村寨的,在南河城内外不断有难民闹事。商会率先倡议,各商户在自家的能力范围内广置粥铺,发放馒头稀饭,暂时稳住了局面。之后,工厂,商店招收一批用工,让难民看到了一丝希望,闹事风潮过去,剩下的就是一些小打小闹。
可是秋收毕竟还要十天半个月,发放的食物不能保存,又不能满足每个人食量,发生一些抢夺事件似乎也在所难免,只要别冲击义摊就好。
“那三小子,现在怎么样?”
房如松抬头看看胡寅达,把心事收回来,“都回去了,本想能有一个留下也好,呵呵,到是我一厢情愿了。”
房如松和胡达寅陈长贵三家一起迁移到南河,虽然有惊无险,但却把三家紧紧的捆绑在一起。到了南河这十来天的时间,关系突飞猛进,什么事情都有些共同进退的味道。
稍稍休息,结账下楼,房如松只是觉得眼前一花,前方一少年一闪,进了拐角里弄,看着很眼熟,但没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