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五个汉子已经把他团团围住。
如果叫喊,肯定能惊动寨子里的人家,但深更半夜,即便是叫喊土匪进村,人家却不见得相信,土匪进村绝对不会只有这点动静,如果给人感觉是家庭矛盾,只怕只会装作不知道,不会有人出来。
略略迟疑,齐柳笙道:“我怎么相信你们?”
范勇:“我们如果成心要对付你家,恐怕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为了让你相信我们没有恶意,你可以进屋看看,你家里的人是不是受到伤害。”
范勇既然这样说,齐柳笙也就放下心来,他实在想不出范勇有骗他的理由。目前形势下,自己反抗没用,即便叫喊,他们也不会允许叫喊第二声。
“不用,既然如此,你们想干什么?”
范勇:“只要你跟我们走一趟就行,至于为什么,到时候,你自然知道。”
齐柳笙走向堂屋,想跟柳安夫妇和柳香玲说说,犹豫一下,觉得没必要,把大门关上,转身过来,道:“那就走吧。”
范勇:“好,够识时务。不过,不是兄弟不相信你,我们还得把你手捆上。”
到了这个份上,齐柳笙再没多话,双手往前一伸。
用绳索将齐柳笙双手套牢,留出一大节给一人牵着,范勇一行俏然离开柳家,离开大田郡。
柳安思前想后,没做无谓的努力,弄出声响只怕不但得不到援助,反而引发别人的不快,深更半夜响声不断,闹的是什么事情?还叫不叫人睡个安稳觉?
口不能言,手脚不方便,屋内光线昏暗,要想解困,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柳安一家三口无法再入睡,只能迷迷糊糊挨到天亮。
几十里的山野之路,晚上行走不便,范勇一行到达溶洞滩已经是朝阳翻升山头,朝晖透过竹叶洒落在总堂下坎的竹坪,随着竹影摇曳,婆娑生姿。
山里人看山,看不出什么异样的美感。一天一夜的劳神费力,范勇将齐柳笙交给文顺刚,让文顺刚给随便找个地方,到头便睡。
梁靖本是宜安乡鸡冠岭土匪的大当家,只因打劫打错了对象,被县保安团联合当地大族围剿,内部起了变化,无力回天,只得逃亡。逃到山中,被几个人缀上,脱不了身,暗想,这下彻底玩完了。慌不择路,不留神,被藤蔓绊倒。恰好此时,一匹白狼从身前扑来,却听到身后一声惨叫。等梁靖回过神来,那白狼叼着一人飞奔而去。狼是群居动物,其余几个吓得四处逃散。
梁靖到溶洞滩土匪曾德清的营寨安身,等到自己手下陆续归来,反客为主,不但曾德清受制于他,还阴差阳错地联合了尹武行和周双宝,成功地赶走陈大奎,而成为岩林土匪的大哥大。每当回味那惊险一幕,白狼无疑就是上天派来凡间的狼神,而且是自己的保护神。每念及此,梁靖就感念白狼的恩德。
文顺刚,文海鹏和石旭东三个知道梁靖和白狼之间的故事,营寨里兄弟间闲聊也会被时不时地提起,不过没人把它当真,仅仅当做一种离奇的传说。但这段时间以来,经过梁靖一干手下刻意渲染,白狼之事就不仅仅是传说,而是一件真真实实的神奇事件。有人知晓范勇把杀死白狼的人抓来了,一时之间,消息便在溶洞滩迅速扩散开去。
范勇之前的回报,苏虎知道自己被陈大奎伏击,之所以流产是因为齐柳笙撞破陈大奎的好事。即便齐柳笙等人是无意地,苏虎也很庆幸,听说梁靖把齐柳笙抓来,匆匆来见梁靖。
梁靖:“五弟来得正好,这人对你来说,也算有恩,你看如何处理的好?”
苏虎本来有求情的想法,最好是劝齐柳笙加入溶洞滩,支派到自己手下,听梁靖如此说法,反倒不好开口。
文顺刚见苏虎略显尴尬的脸色,说道:“五当家,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就直说。”
苏虎来溶洞滩有二十多天了,知道文顺刚在梁靖心中的位置,对文顺刚直通通的生硬话语生不出计较的念头,还得想办法套好交情,不再矫情,说道:“呵呵,文兄弟说的是,我们山寨以忠孝仁义,恩怨分明立世,这个齐柳笙毕竟对我有恩,我想跟大当家通融通融,大当家却早就考虑到了,算我白费心思了,惭愧。”
苏虎主动提出这个主意,能够把这件事情的价值运用到最大化,梁靖求之不得,给文顺刚一个示意。
苏虎琢磨梁靖的用意,沉思一会儿,对梁靖的心思有了种似实似虚的飘忽印象,想抓又难抓牢。
梁靖没打搅苏虎,自己说出来总没借人家的口说出来的效果漂亮。他很期待苏虎的回答。
文顺刚是溶洞滩整编后的总堂护卫队长,负责寨门岗哨和进出溶洞滩交通要道的明暗哨位的安排,一边分派把齐柳笙被抓来的消息确切地传布出去,一边安排人手布置场地。
竹坪足够站立三五百人,四周的竹枝婆娑遮阳,竹坪有一大半处在阴凉当中。竹坪边上竖起木制的靶标架子,横档下用绳线吊坠着铜钱。
巳时刚过,三个分队陆陆续续来到空坪看热闹。整编后,曾德清,尹武行和周双宝也住到总堂。到西林壁绑架齐柳笙一事,梁靖早先跟他们交了底,齐柳笙被带进大营,自然有人向三人报告。作为山寨大事,三人没道理不关心,商议一番,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便一起前往竹坪看看究竟。
看到陆陆续续的人群汇集,文顺刚请示梁靖,梁靖觉得不宜拿捏过度,来到竹坪,和先到的曾德清四人交谈。石旭东等三个分队长跑前跑后,拳打脚踢,叽叽咋咋的说话声方告终结。
梁靖大手一挥,说道:“弟兄们……”
或许觉得面前的手下都站着,没能使每个人都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气势得不到应有的张显,梁靖感觉不爽,接着道:“都坐下。”
山寨没什么讲究,逮到个地方,席地而坐,大伙平时就司空做惯,听梁靖所言,大伙感觉不到梁靖的威严,估计他心情不错,就地坐下,免不了又会有些笑闹声。
梁靖心情确实大好,此时也生不出严肃的表情,摆摆手,道:“大伙笑够了吧,今天是我们整编以来显得最融洽的一次,有谁知道缘由?说对的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