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宫女的长剑在绿萝面前划过,离她的脸只有两三寸之远。她清晰地看到剑上的寒光,透着幽幽的绿光。
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心,剑上有毒!”
念云也有些暗暗的心惊。她虽带了护卫和武器,可并没有料到兴庆宫出手这般狠毒,自然也就不曾带了御医。
几个护卫全都被宫女缠住,这时有个宫女空出一只手来,虽然无法靠近,却是直接隔空把剑朝着念云的面门投掷过来!
那宫女用上了七八成的力道,那长剑飞来的速度也很是惊人,念云此时迅速往下蹲,可想要完全避开那长剑也是有些险。
正在千钧一之际,忽然听见破空之声,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过来,那速度快得简直都让人不相信,一脚踢飞了迎面掷过来的长剑,挡在念云前面。
这时几个宫女的注意力都转移过来,齐齐围攻,那人动作果决利落,单靠一柄拂尘,却是三下五除二就破除了危局,把那几个宫女打得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嘴里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念云定睛一看,竟是先前领她进来的那个啰啰嗦嗦的老太监!
这兴庆宫果真是卧虎藏龙啊!
老太监冲着她单膝跪下,双手抱拳行了个标准的武将之礼:“老奴救驾来迟,还望娘娘恕罪!”
七喜几乎看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带着其他随从一起把那宫女里头还活着的制服,准备留着带回去审问。
念云这时才注意到老太监到底还是年纪大了,此时动作略有些僵硬,头上冠被削掉,白也狼狈地披散下来。
她连忙冲那老太监回了个半礼:“公公免礼,有劳了。”
继而亲自去扶他起身,又道:“公公这身手非同小可,怎的竟一生埋没在这兴庆宫里么?”
老太监颇有些骄傲地大声道:“老奴昔年曾亲眼见过裴将军和李翰林舞剑,偷学了几招,只可惜多年来一直无用武之地,到今日方替娘娘尽了一点绵薄之力,是老奴的荣幸,老奴……老奴……”
话还没有说完,他身子忽然像筛糠一样起抖来,再也掩饰不住,不过一眨眼的工夫,竟一头栽倒在地。
念云脸色大变,七喜连忙跑去扶起他,却见他背上长长的一道刀口,伤口已经变黑,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
绿萝惊呼:“他中毒了!”
老太监好似终于成全了一生的渴盼,脸上仍旧是带着笑的,嘴唇动了动,也没能再说出什么来,吐出一口黑血,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七喜把手过去一探鼻息,对念云摇了摇头。
念云眼中光芒大寒,一指地上的那几个行刺的宫女:“本宫心里有数了,不必再留活口!”
说罢又命把那老太监的尸身带回去好生安葬,转身便往外头走去。
兴庆宫的主子也不过就是这么几位,能出白麻内命的更是屈指可数,既然不能老老实实地在兴庆宫做太上皇妃,那么就去一并去陪先帝好了!
还没走到龙池,前头又被一拨人拦住。
念云不禁怒从心生,喝问道:“又是何人,还想继续行刺本宫么!”
前头那人也顾不得礼仪,匆匆向前几步跑过来,“噗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贵妃!都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妄想着权势地位,这才伪造了白麻内命,铸下大错!方才也是我命人去行刺贵妃,我罪该万死,愿以死谢罪,还请贵妃不要迁怒其他姐妹!”
念云定睛一看,竟是已经受封太上皇昭仪的崔氏。
这崔昭仪自从当年牛氏落胎的时候演了一回好姐妹惺惺相惜的戏码之后,便成了牛昭容的左膀右臂,多年来一直帮扶她维护她,如今更是连死都愿意替她!
不过,以这崔氏的受宠程度和本事,念云可不认为她有这个能力。在这兴庆宫,有动机又有野心和手腕企图杀李淳和她的,怕也只有那一位了。
念云一时间恶向胆边生,冷笑道:“崔昭仪倒是对姐妹一片赤诚,可惜你那拼死都要护在身后的好姐妹从来都只是利用你!”
她向前两步,在离崔昭仪一丈远的地方站定,一字一句徐徐说道:“牛昭容一进东宫便中了毒,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怀得住,她没能找到嫁祸别人机会,就设计以此收买你!”
崔昭训的脸顿时煞白成了一张纸,大睁着眼睛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本来念云今日来,只不过是想跟太上皇谈谈。如今看来,这兴庆宫的乱子是不收拾一番不行了。
念云不再看她,向七喜道:“把外头候着的神策军带进来,到兴庆殿门口去守着。”
又向另一个太监吩咐:“叫牛昭容到兴庆殿去,就说是太上皇的口谕,她若不来,便拿绳子绑着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