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被西夏人袭击之后,街面上就冷清的很,大户人家都闭门不出,许多酒楼也都关门歇业。
有人想要搬迁离开杭州,又怕遇到流寇,镇江陆家的悲惨下场大家都见到了,引以为戒。还好杭州城内,几个有名的达官显贵都没有什么大动作,这才将整个气氛稳了下来。
这是表面的平静,背地里大家都知道,那些达官显贵没闲着,杭州城内的信鸽和快马几乎都奔京城去了,李家每天都要迎来几拨客人,都是打听李成茂什么时候会出兵。
李旭被韩璋打伤,本来是个丢脸的事,李家不愿声张,但是杭州的大户人家还是收到了消息,用各种名目将药膏子和补品递进来,以期讨得李旭的欢心,让李旭不但没有了羞臊,反而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次刘家请他赴宴,一定会在酒席上捧着他,这是李旭最喜欢的场合,就算是身上的伤没有完全痊愈,他也要过去。
管事有些担忧,“大爷,您的伤……老御医交代过,是不能饮酒的。”
李旭瞪圆了眼睛,“谁说我要喝酒了?我就是听听小曲儿。”
管事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要不要和老爷说一声。”
李旭忙挥手,“别说,”如果让父亲知道了,肯定不会答应,“父亲公务繁忙,不要让他为我操心。”
管事应了一声。
李旭让丫鬟拿了一身宝蓝色的长袍,打扮的十分精神,偷偷摸摸坐了轿子去翠金楼。
刘家二爷仗着祖父是杭州守备,平日里一起参加宴席,刘二爷从来不跟他说话,李旭心中一直憋着这把火,今天总算能扬眉吐气。
他刘守备家里也有这一天。
推开包厢门,李旭就瞧见立在屋子里的花娘,红粉堆里面的头牌,一个女妓硬是被老鸨子养得想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望着与大户人家的女眷没什么不同,却浑身上下都是宝,能唱能笑,灭了灯更是能让人浑身酥软,畅快淋漓。
李旭不禁吞咽了一口,现在他就已经觉得欢快起来,但是这件事不好让家里人知晓,他转过头吩咐小厮,“下面等着去,没有我召唤不准上楼。”
小厮应了一声规规矩矩地走了。
花娘轻手轻脚地为李旭斟茶,身上那淡淡的脂粉香气,让李旭顿时神魂颠倒。李旭一杯茶下肚,所有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正准备再对花娘上下其手,忽然之间就觉得眼前一阵模糊,整个人也提不起力道来,再看那花娘的神情已经变了,本来满脸的笑容突然之间就冷峭起来。
李旭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从角落里已经闪出几个人,一个用布团堵住了他的嘴,一个用绳子将他缠成了粽子,见到这种情形李旭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想要挣扎身上却没有半点的力气。
这是一个局,有人布置好了等在这里,等他喝下了加了蒙汗药的茶,就来动手。
这些人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他正觉得被人捆得窒息时,他看见了一张脸,一脸刘显的脸。
为什么?刘显和父亲有些交情,为什么要害他。
李旭眼睛中充满了哀求,然而满屋子的人都是冰冷的神情,他们沉着脸提着刀,仿佛随时都会在他脖子上抹一下。
很快屋子里又进来几个人。
李旭惊诧的现,这些人他几乎都认识,都是杭州城里常来常往的大户人家子弟,大家没事的时候一起喝酒,一起胡闹,而他们现在都站在这里……
刘显拿出一张纸,“今天的事,大家都是自愿参加,无论到了哪里我们都会互相作证,谁也没有见到李家大爷。”
李旭瞪圆了眼睛,看着众人鱼贯上前拿起了笔。
投名状。
所有人在他面前写了投名状。
这样一来,没有人会告对方,无论到了哪里他们都会众口一词,即使他死在这里,官府也查不到任何证据。
他们怎么敢这样,李旭眼睛一翻几乎要晕过去。
刘显的脸到了他面前,“没办法,这是规矩,你们李家为了前程可以不顾我们死活,我们为了自保就要痛下杀手,这是规矩。”
李旭恐惧地挣扎起来。
刘显道:“我们不能让西夏人攻进杭州城,如果你们李家解不了我们的难,我们只能自己动手,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