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重叹罢,又站起身形,想她家乡庆安方向望去。但见重山峻岭,一望无际,黑压压伸向远方。
她生身之地,远在千里玉门关外,岂是小终南可以望到?沥重无奈,只得轻轻摇了下头。
莫衔悲心细,见状柔柔地问道:
“姐,有心事?”
沥重闻言,说道:
“啊,衔悲,重阳节就到了。你看那天边,淡淡的云彩,遮挡不住满天稠密的星斗,一弯明亮的皓月呀。真是秋高气爽,登高的好季节呢。”
莫衔悲多聪明?见沥重顾左右而言它,轻轻笑道:
“姐,是呀,春夏早过,已是秋高时节。哎,崖边小池中,还竟然有水莲花呢。”
“都说莲开盛夏。这几株莲花,并无凋谢之意。”沥重也注意到了,
“这小终南,果然是仙山。”
“什么呀?”丫环晚霞接口道,“这是秋莲。不过,方圆几百里,倒是只有小终南才有。”
“这说明咱小终南还是仙山呀。其余莲荷,就只在夏天开的。”丫环早云应道,她同晚霞一样,都是本地人。
“姐,你我那日读唐人贺铸的词。贺铸有一阙“杨柳回塘”,词牌《踏莎行》,又叫《踏云行》,说红莲花‘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这莫衔悲并不像沥重,事事看得开。一有机会,触景生情,便有感而。
“衔悲,你好文学功底。来,跟我说说,这《踏云行》怎么回事?”沥重想,反正歇着也是歇着,不如趁机多学学。于是莫衔悲就把《踏云行》背了一盘,她说:
“贺铸的词是:
‘杨柳回塘,
鸳鸯别浦,
绿萍涨断莲舟路。
断无蜂蝶慕幽香,
红衣脱尽芳心苦。
返照迎潮,
行云带雨,
依依似与骚人语:
当年不肯嫁春风,
无端却被秋风误!’”
接着莫衔悲又前后解释了一番,道:
“这词说的是,曲折水塘杨柳环绕,小渠偏僻,浮萍厚密,竟挡住了采莲女。蜜蜂蝴蝶都不来倾慕幽莲的芳香。那荷花渐渐衰老,红瓣落尽,只结了颗颗芳心苦涩的莲子。
夕阳下,荷塘中,潮水涌入,行云落雨,打在摇曳的荷花上。却像是向诗人倾诉哀肠:当年不肯在春天开放,现今秋风衰叶,无端受尽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