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已经黑了。狭谷中混乱一片。铁匠营的人都已挂彩,但人人心里明白,他们只是轻伤,准知道一灯油是大胜了。
但是前头阳泉与张来冒是怎么回事,众人并不清楚。这就耽误了时间。
铁匠们并无打扫战场的实战经验。爆炸后,都惊魂未定,坐在山脚歇息。这一次阳泉一直昏迷不醒。也加上天色已黑,许久,大家才现了她。
再说王三横在拼命赶制钢枪。意在抢在金人之前,有个可手的武器。一旁几个会武的铁匠警觉地候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眼看三横把枪尖枪杆红装在一起。
枪长一丈八尺,红炉却只有七尺。那么一段一段蘸码淬火回火,的确需要很高的技术很长的时间。饶是三横驾轻就熟,在半夜时分,已经淬好了二分之一强。
那张来冒等人弃阳泉等在身后,飞马狂奔直取铁匠营不提。沥重派的数名铁匠等在红炉间处。为陈大登高,听到远处浓烟直冲九霄,把将落的夕阳都遮没了。紧接着爆炸之声震天动地。知道阳泉得手了。
但沥重曾嘱咐大家不要懈怠,就怕炸药不能全歼来犯之敌。
百里路骑马不到两个时辰。说时迟那时快,张来冒等人已经奔到铁匠营。留守的铁匠听到马蹄声响,立即做好准备。瞬间张来冒等人马抢到。
陈大知道三横的枪已到了最关键时刻。为给岳飞锻枪,从六月初到九月九重阳节,整整百日炉火未停,铁匠营最好的师傅三班倒,真算得上是千锤百锻。眼下最后的一刻,陈大不想分三横的神,否则功亏一篑,又要百日之锻,谁也等不起。
于是陈大并未通告三横,好让他专心铸枪,自己指挥手下铁匠各举刀枪猛地杀出。
这一下子打了金人一个冷不防。顿时骑马金人中倒有两人大腿中了刀。
不过,这也就是打金人一个措手不及。张来冒回过味来,见陈大几个人来战,心中并不惧。不退反进。可惜留守的铁匠武艺不及金人,混战之中,皆负伤倒地。但金兵中也有两人被陈大等斩杀于红炉房前。
张来冒脑子里只有四个字,‘杀王三横’。
手下与陈大等铁匠混战,他却要找机会进红炉间杀人。见陈大等战败,更是像嚼了狗宝一般,精神亢奋,举叉就往屋里闯。就在此时,忽然觉得身后有异。
回头一看,不得了,自己手下莫名其妙就倒了两个人。再一看,一个女子,身披皓月青云甲,单掌‘老鹫啄食’,疾风暴雨般直取他后心,原来沥重到了。
话沥重与杂牌军在十字坡大获全胜。但害怕敌人卷土重来。金人特训兵虽然只有三四十人,但过了十字坡天险,就很难阻挡。因此沥重一直守到天黑。
她知不知铁匠营方向的冲天炮?当然知道。一是不知就里,不宜轻举妄动。二是算了一灯油到铁匠营的路程,总觉着天大黑再走也还来得及。
其实沥重多虑了。
这股金兵再也没回返。当他们撤到一灯油时,见了那里的惨状,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头也没回,急急逃回北国。从那以后,金兀术真被打疼了,也断了诛杀铁匠营师傅们的念头。
沥重从十字坡撤出,本多了个心眼。派张功恒带杂牌军去堵一灯油可能的漏网之鱼。正安排间,突然莫衔悲来了。她是向沥重报信的,说乡亲转移很顺利。莫衔悲见打了大胜仗,异常兴奋。就想参战。非要去堵一灯油来人不可。
沥重知她这个老师苦大仇深的,劝不过,就把自己的皓月乌云甲并貔貅紫金盔给了莫衔悲,叫她多加小心。
沥重惦记三横。她自己单枪匹马返回铁匠营,前去援助他。这可是百密一疏,她不知道一灯油还有条小路,那能快不少。所以比张来冒还稍稍晚了一步。
这晚一步不要紧,陈大等几乎被打残,差不多完全失去了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