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泽刚一落地,穆凌渊便迎了上去,只见一道淡淡的血痕在君千泽的额头上,看着君千泽额头的伤口,穆凌渊顿时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抚上君千泽的额头,君千泽看起来虽无大碍,而有些伤势并不是明面上能够看出来的,而他却不知这伤势到底如何,穆凌渊不禁沉下了脸色,另一只手就要去捉君千泽的手腕,这一动作竟是连师徒间的礼仪,往常小心翼翼的隐藏,旁人的目光都忘了。
这一无意识的动作让君千泽不由得微微一顿,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当看到穆凌渊眼中的强势和浓浓的担忧时,不由得微微一滞,这样的目光让他无法拒绝。因为这一短暂的迟疑,穆凌渊摸上了君千泽的手腕往里注入一丝真元,君千泽最终放松了身体,算是默认。
皓天宗的诸位弟子心中齐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外人看来就格外暧昧了,特别是别有居心的人。
就在刚才覃兆麟的血滴到手上君千泽似乎都无法忍受,现在不光让徒弟近身还让徒弟碰?这对师徒似乎关系颇好的样子。
白珏似若有所思的看着师徒二人,这穆凌渊什么时候和君千泽搅到一起去了?就连从不让人触碰的君千泽也都默认了,即便是在他与君千泽关系最缓和的时候都没能近身半步,这个穆凌渊是用了什么法子攀上君千泽的?白珏的视线在穆凌渊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目光定格在脸上,这样的身材再加上即便是放眼各大仙宗也不输于他人的脸蛋,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想到这里,白珏的脸色顿时阴鹜起来。
穆凌渊将真元在君千泽体内游走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中早就想着怎么弄死覃兆麟了。
“师尊为何这般看着弟子?”穆凌渊朝着君千泽露出一个十足阳光迷人的笑容,却见君千泽看着穆凌渊异常淡定的吐出一个字:“手。”穆凌渊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紧紧的握着君千泽的手,就差十指紧扣了。
穆凌渊立马囧了,忽然很想挖个地缝钻进去,穆凌渊原本以为君千泽会有些恼怒羞愤之类的反应,哪知君千泽仿佛毫无所觉一般抽回了手,略一动手腕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穆凌渊立马蒙了,师尊这样的反应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穆凌渊忽然觉得一遇到问题的自己的智商掉到了负数,穆凌渊只是片刻的愣怔后,很快跟上。
“师尊,这是去哪?”
“你的伤难道好了?我们去天启宝阁。”君千泽忽然停下了脚步蹙眉回望了穆凌渊一眼,说罢便匆匆转身离去,似乎还有些生气的样子。
穆凌渊只觉心中一暖,跟着君千泽往前走去。
君千泽长袖一挥,将穆凌渊带上云端,周遭云雾袅袅,前方天启宝阁的门大开。
二人在巨大的紫金门前落下。
踏进紫金宝阁中,又是一番不一样的景致。
***
周遭烟气袅袅,热闹非凡,完全不似武斗场那般冰冷无情。
偌大的炼药场里分为若干个场地,三三两两的人群聚集在一起,有的甚至席地而坐,每个人群聚集处都有一个小鼎,淡紫色的青烟逸鼎而出,以鼎中的龙火晶燃尽为限,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炼出更高品级的丹药,谁便是胜者。
那些稍好一些的炼药师,周围聚集的人群都有不少,那些顶级的炼药师更不必说。之前穆凌渊从未见过炼药师面对面的比斗,所过之处炼药师的身前都漂浮着凝聚自身真元炼制而聚起的或是青紫或是赤红的各色华光,甚至还有不少稀有的药材,周遭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药香。这些对于穆凌渊来说倒是另一番新奇的景象。
君千泽穿过这些炼药师的身边却没有停下来,穆凌渊一路跟着君千泽往前直到走到了炼药场最里面也是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才停了下来。自从这师徒二人进到这场子里,早就有不少人远远的瞧过来,原因无他,这二人无论是从身形和相貌都太出众,再加上震慑人心的气场,想让人想忽视都难,而比试场的消息是传的最快的,早在二人踏进来时就有不少人认出了二人的身份。
二人往人群前一站,顿时引得一阵骚动,聚集的人群稍稍让开了一条道,这样一来原本的被挡住的景象显露出来,只见一个胖胖的花白胡子的老头坐在石凳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拿酒葫芦往嘴里灌,边喝边感叹:“啧啧,真不错。”咂了两口又猛然灌进去一大口往面前被真火包裹的光洁白净的药珠上喷,边喷边得意的朝着对面的人道:“这上好的灵药酒配上我独门秘制的“药炉”,更能催发药珠的药性,我说莲华,我赢定了。”
“是么,那倒不见得。”对面响起一个清淡内敛的声音。
穆凌渊不由得一愣,没想到还有这般豪爽不拘小节的炼药师,他还一直以为大师都是一板一眼的老古董来着。
片刻后君千泽便往人群中打开的那条道走去,穆凌渊只是愣住了片刻很快回过神来,跟着君千泽往里走去,人群纷纷自觉往后退,虽然在场的也有不少元婴期的修士,但和这个刚刚打败了化神中期谭兆麟的元婴后期巅峰的修士比顿时弱鸡了,而后面那个虽然在金丹中期,五连胜的战绩也是让人望而生畏,虽然现下负了伤,但却丝毫没有影响行动力,二人一前一后进到比试场中央,被打开缺口很快被包围起来。
“哈哈哈,莲华……我的药珠已经开始蒸腾了,你的那个还是个锯嘴葫芦,啊哈哈哈你输定了,你可千万别忘了答应我的三百坛你亲自酿的莲心。”说罢又咂了两口酒,抬头的一刹那像看见了什么似的猛然间激动得咳嗽起来,指着前方道:“你你你……”好不容易平复了激动的情绪,花白胡子老头立马放下酒壶,以最快的速度整了整发型和衣衫,拎住两条鬓前的小辫,双颊闪过一片绯红:“你怎么来了。”一边说一边朝着君千泽眨眼。
君千泽:“……”
穆凌渊:“……”
这时候众人都在纷纷猜测这个白衣青年和炼药大师是什么关系,
“当年雀灵山一战,你便姿容卓绝,神勇无敌,尹天枫被你打得落花流水,自从那天赤霞峰一别便再没有机会见到你,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里碰见你,如今看起比十年前更容光四she。”花白胡子老头边说边激动的从石凳上闪到君千泽身边,甚至连他面前的药珠都不顾了。
尹天枫,穆凌渊听到这个名字的一刹那只觉有些耳熟,忽然想起之前同萧珩下山时在“不羡仙”中听到的,这才想起来这尹天枫是谁,不由得脸色一黑。
雀灵山一战,听到这里,众人顿时了然,当年谁不知道金丹后期的君千泽一举打败了当时据说是元婴初期境界排名第一的尹天枫,而那尹天枫直接就废了,至今还靠药吊着。不过众人不知情的是君千泽一开始并没有下狠手,尹天枫是在后来被废了的。
有一点另众人不解的是雀灵山比试,炼药大师花七怎么会在场,他不是从不主动出赤霞峰的么?
原来花七同玄通老祖是老相识,二人经常在一起喝酒比斗,每四年一次各宗门的新秀排名大赛这次正好在落仙阁雀灵山举行,花七这次出来就是来找乐子的。
玄通老祖本是邀了皓天宗少宗主君千泽观战,那尹天枫仗着自己是元婴初期境界的第一高手非要和君千泽比试,结果一败涂地,颜面尽失。
那尹天枫白日见了君千泽,早就起了旁的心思,本想让君千泽被自己的实力所折服,哪知几招便被君千泽挑了,颜面扫地,顿时恼羞成怒。于是便在茶水中下了药,晚上潜入了君千泽的房中。
说起来这事还跟花七有关,那日到了雀灵山,玄通老祖的长孙尹天枫忽然跑来和他要些“那方面”的药说是要和心上人助兴用,本来花七是不想给他的,结果架不住他送来的十八坛雀仙,这才塞给了他一小瓶“春风醉”,特意嘱咐他这里面的三丸药,一天最多只能用一颗,用上一颗保证如胶似漆,日日辗转求欢。
而用完一次后,十日后才能用第二颗,最后一颗要一月之后才可使用,否则会真元逆行,周身气血上涌,如无解药,须交合九九八十一天方能解开。哪知尹天枫起了yin邪歹毒的心思,将三颗药丸都化入了茶水中,这药丸化入水中无色无味,君千泽才着了他的道。
喝下茶水的君千泽很快发现了不对,当尹天枫潜入房中时,君千泽便明白了一切,当即怒从心起,强忍着身体中极度狂乱无力的燥热感,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掌将尹天枫的元婴废了。
随后君千泽几乎是全身瘫软的倒在地上,汗水打湿了发沾染在额头上,嘴唇紧咬因为颤抖显得格外的艳丽,仿佛滴出血来,也许是这里的动静太大,也许是尹天枫的叫声太过凄惨,玄通的老祖随后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只见君千泽衣衫不整的趴伏在地上,眼中闪中若有若无的水光,因为情//欲的关系,整张脸上闪过诱人的红晕,浑身都闪着湿/透的诱人光泽。
原本君千泽不至如此,偏偏这尹天枫求的是下位者的药。
玄通老祖慌忙间叫来了花七,花七一见现下这情景,当即暴跳如雷。玄通老祖自知理亏,只得将这个很铁不程成钢的长孙拖走了,做了简单的处理后等着花七回来救治。
花七因为出门匆忙,并未携带解药,若是再赶回去就来不及了,只得去重新调制解药,可这解药的调制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而君千泽又不愿意找人帮他度过,花七原本以为君千泽扛不到解药炼成的时候,没想到君千泽竟然独自忍受了几天几夜,到最后花七都有些不忍了,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最后也没有给尹天枫救治,玄通老祖自知理亏也无可奈何,这废掉的元婴算是给尹天枫的教训。
在看到花七蹭过来时,君千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窘迫,如果有可能花七是他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没有之一,毕竟这世上看到过他那般狼狈模样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玄通老祖,而另一个就是花七,而前者经常间歇性失忆,这实在是他不愿回想的事。
不过毕竟那是过去的事了。想到这里,君千泽很快回过神来,他来此便是为了穆凌渊,想到这里君千泽便道:
“花前辈,君某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穆凌渊不由得一愣,他没有想到君千泽会去找炼药大师花七,更没有想到君千泽会为了他去求炼药大师花七。
见君千泽是特意来找自己,花七分似分外激动,一脸花痴的围着君千泽转了几圈:“君公子,以后叫我小七,嘿嘿……叫我小七就好。其实论年龄我比你还要小两岁。”
众人:“……”
穆凌渊立马囧了,竟然有如此大叔身萝莉心的汉子,那崇拜的眼神,那害羞的神情,活脱脱看着跟思春的少女似的。
“君公子这是哪的话,只要我花七能办到的,必定会倾囊相助,你想要什么药,我这里治病的毒人的治那方面的应有尽有,你看我们也是老熟人了,嘿嘿嘿,还这么见外做什么?”花七搓了搓手一脸激动的凑到君千泽面前:“不知君公子要什么药?”
只见君千泽微微敛眉望着花七道:“花前辈可有根治火炎之qiang内伤的良药?”
“治疗雷火神qiang的良药我这里多的是,莫非君公子受伤了?”说罢绕着君千泽转了两圈,“我看你面色稍显苍白,周身真元虽醇厚但却有所耗损,必然是经历了一场酣战,虽然面上看似无碍隐约之中却有一股透出,你这伤倒不像是被雷火qiang所伤的样子反而像是极隐秘的内伤?”
内伤,听到花七如是说,穆凌渊的心不由得一沉,随即下意识的朝着君千泽望去,刚才抓住师尊的手试探时,明明没有感受到他体内有任何异常的地方,而花七的所言绝不会有假,这么说来,师尊方才是故意压制了体内的异样之处没有让他察觉?
凭师尊的能力,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师尊毫无内伤?覃兆麟最后那一式,惊天地泣鬼神不说,几乎用尽了十成十的自身功法,化神中期的实力也不是盖的,当师尊以雷霆之势破了这霸道诡变的一招,额头沁出血时,他就该知道师尊受了不轻的内伤,没想到竟然被师尊轻易骗了去。
看着徒弟眉头紧蹙,投来的似询问似探究的目光,君千泽似心虚的避开了穆凌渊的目光,朝着花七道:
“无妨,花前辈确实高明,确实并非是我受了炎火之枪的伤而是他。”说罢看了一眼身边之人。
花七顺着君千泽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君千泽的身边站着的穆凌渊,翩翩儿郎,温润如玉,尽显气质莲华,穆凌渊当即对着花七一揖,眼角眉梢带笑:“见过花前辈。”举手投足间更显雅韵不凡,花七短暂的失神之后立马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满面红光的凑了过去,随即又嘿嘿笑着凑到了君千泽身前:
“这是你的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