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已经知道,频频头。不知道的人则问那人是谁。
透露消息的人神秘地笑道:“这个人就叫彭大雅。”
不少人露出迷惑,表示未听过。
张珏和王虎却是大惊,彭大雅,他们没听错吧?是那个彭大雅?亦或者只是同名同姓?
“可是写《黑鞑事略》的彭大雅?”马敉宁惊讶地问。
旁人也惊了,“这位哥读过此书?这书现在可谓洛阳纸贵,我等只能闻其名,无处抄录啊!”
以马敉宁的条件,要读什么书都不难,他笑道:“刚成书时,便有同窗送了我一本,甚为有趣。”
旁人羡慕不已,“彭大雅曾随使节出使蒙古,将所见所闻汇编成书,现在蒙古来势汹汹,此书已成知彼必备。彭大雅正是因为此书,才被陛下看中,钦为四川安抚制置副使。从一个使节的书状官,到制置大员,可谓一飞冲天,难道升职不够快?”
“哪有这么简单!”他刚完,立刻有人不服反对,“区区一本书就能成为安抚制置使,这位兄台把朝廷看得太简单了!熟知敌情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史党中人。”
旁听的众人立刻向这人聚集,他像知道内幕似的,大家都想听听。
那人见被关注,放大声量得意道:“早些时候,京湖安抚制置使史嵩之,联合参知政事李鸣复,图谋相位。朝中大恐,史嵩之是史相公史弥远的亲侄子,他要是坐上丞相之位,史氏专权只怕要重演。侍御史杜范连谏无果,留言权奸不去臣去,辞官归田了。人都已到江边,正将登船,圣旨追到将其请回。杜御史是忠臣元老,陛下缺不得,遂将史嵩之、李鸣复等人贬到地方。
本以为到此为止,可陛下没多久又复用史嵩之等人。正遇四川制司换人重组,史嵩之提名心腹彭大雅为制置。经朝廷几番斗争,四川制置之位,两派一边一个,陈隆之为正,彭大雅为副。虽只是个副使,可他背后有史党撑腰,只怕风头不逊正使。”
众人听完,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种内情。
张珏微笑摇头,朝廷党争,你方唱罢我登场,人如行在炭火烧红的独木桥上,不走不行,走了又随时会掉下万丈深渊。他仅为彭大雅担心,以彭大雅的身份和经历,实不该卷入这种纷争。
“那么,彭制置现在何处?”张珏问。如果顺种,他定要去拜会。
透露内情的人道:“彭制置还在上任途中,未到四川呢!而陈制置也还在阆州一带集结兵马,与二太子的偏军纠缠。现在整个夔州路其实无人主持大局。”
“这怎么行?蒙古阔端的大军马上就要打来了啊!”王虎急吼。
“是啊!所以才使人焦虑。”这些事,知道的越多,心中越焦。
听闻蒙古大军就要到了,客栈内立刻人心惶惶。他们都是为避战祸才到此,现在战火就要燃到,怎么不心慌?不少人还询问起王虎,蒙古人到了哪里。
王虎哪想过会造成恐慌,见众人慌张,便不敢话了。他不,自有人,一些自称从成都府路逃来的人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那边的情况。
成都被屠的消息已经渐为人知,一时客栈里的人连晚饭都吃不下去,就连客栈老板也出来打听,盘算起自己要不要把客栈关门,逃到别处躲灾。
张珏等人则趁乱回房,早些休息,明天才有精力赶路。
县城漆黑的上空,一只鸟盘旋着,几圈后飞离县城,飞向远方山。
翅膀扑打,鸟落在了一只纤细的女人手臂上。黑色中,鲜红衣裙迎着山风飘动,犹如山的一朵红云。
“原来在那里。”红衣侍女望着群山间隙下,灯火稀疏之处,微笑。
她的身后,黑暗中,众多暗影若隐若现。“我们走,下山瞧瞧!”红衣侍女披紧斗篷,一跃便已在坡下数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