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入大帐,怒气冲冲地坐上铺着兽皮的椅子。
遇上强敌而败,对喜好战斗的苍露虎人来,并不可耻,但按竺迩心中的愤怒却久久不能平静。他没有办法与火之力对抗,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更气愤的是张珏烧掉了他的头发,他着剩余的焦卷的几缕发丝,一路遭人侧目张望与嘲笑,这种耻辱是苍露虎人不能容忍的。
“此仇一定要报!张珏,你等着吧!”按竺迩狠道。
但火之力确实是个棘手东西,他咬住嘴唇,想了良久。“来人!准备纸笔。”他呼喊。帐外的仆人端进文房四宝。
“我要给孛尔台那颜写信。他不是叫我为他给孛尔台传话吗?答应下的事,我当然会完成。”按竺迩执笔而笑。
“起来!别傻蹲着不做事!大爷们都饿了,去做饭!还有,叫你那两个崽子住声,吵得大爷休息不好。就知道哭,再哭,弄死他们!”蒙古兵踢了脚陈氏。
陈氏听不慌他在什么,只见他凶恶指着孩子,大概能猜个意思,忙把孩子搂紧,擦去他们脸上的泪痕,叫他们安静别哭了。
蒙古兵揪住陈氏,把她推至灶旁,扔给她锅碗和袋食物材料。陈氏明白其意,抹了眼角泪水,解开布袋绳索。
“这真是,什么怪事都有!”蒙古兵坐一起就闲聊起来,“你们在船上都看见了,那个汉儿子使的什么妖法,差把按竺迩那颜烧死,他是不是人啊?”
“是不是人有什么关系,我们军中也有不是人的。以前不是有个合森那颜么?长了颗蛇头。天下大乱,神仙妖魔都不甘寂寞要到人间搅上一搅,和尚道士都这么的。听老一辈人,以前成吉思汗在世时,身边全是这些非人非妖非神的怪家伙,我们少见多怪了。”
周围的人听得嘘唏。
“照这么,要打起来,最倒霉还不是我们凡人。这仗还要我们打么?让那些神仙上战场不就得了?”
“既然是神仙,怎可能轻易出手?送死还是我们,他们只需对付对方神仙。”
“那么死掉的那几人是谁杀的?是人做的吗?”有人好奇道。毕竟死的都是他们认识的人,想起来有些恐惧。
其中有个闲聊者就是上岸的那队人之一,他因追杀逃走的壮汉去了,躲过一劫。由于目击过第一现场,那张脸在提到这件事后就变得煞白。他道:“这哪得清,究竟出了什么事,只有这个女人和她的两个崽儿,以及里面躺着的家伙知道。”
围聚的人都不由得看了看正做饭的陈氏,还有人则看了看帐内昏迷不醒的同伴。“里边那孩怎么回事?明明没受伤,怎么就不醒呢?该不会中了邪?以前有萨满就是这样,附体的神离开后,自己的魂回不了身体,就一睡不起了。”
“他又不是萨满,哪来这种玄妙。无论什么原因,我看他脉搏有力,呼吸平稳,早晚会醒。”
众人着,不聊此话题了,催陈氏动作快。
闹嚷着,黑暗安静的帐篷内,一双眼睛睁开了。
“这女人生过两个孩子,看背影却还似未嫁的姑娘!”蒙古兵在陈氏背后嬉笑起来。
听着这种笑声,陈氏感觉不妙,但逃不了,也无力抗争,只好把头埋下,当什么都没听见,专心手上的活儿。
突然,一双手从背后抱住她的腰。陈氏大叫,面前的锅翻倒,未热的汤泼灭了灶上的火,一时四周暗下。陈氏看不清对方面貌,但知是周围的蒙古人,她尖叫,被对方按倒。旁边的人如看好戏般地起哄,还有人太暗了,盏灯来。声音杂乱,分不清谁是谁,谁在哪个位置。
总算有人燃了灯,光线亮起。人群在光亮的一瞬,骤然没了声。连呼吸起停止住,倒吐出口凉气。
陈氏也停了挣扎,表情呆滞凝固,她仰望盯着,那个压住她的人没有头,血水从脖子喷涌,如泉落下,溅湿了他和陈氏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