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珏恼了,“我躲什么了?”
另一边,马敉宁也摇头晃脑,“那么,你可得尽快找个新住处,这里还真住不长了。我已决定卖掉房子,过几天就有买主来看房了吧?”
“马公子要卖房子?”张起岩也才刚听。
“是啊!张都统他们走后,这里就我们三人住,打扫起来也很麻烦。我也讨厌这里。若没人买,就把它捐给官府。反正不想继续住此。”马敉宁厌倦道。
张珏岩看向张珏,等他拿主意,这回真得另找住处了。
窗外,雨已经淅沥沥下了起来,张珏千头万绪,各种事堵在了一起。就如这雨般,分不请哪条是那条,应该先做什么。
城里,一骑快马踏起地面水花,直往制司而去。骑手神情肃穆,给春季的成都无端涂上几分愁色。
守在制司门外的士兵欲拦下快骑,对方亮出符牌,士兵吃惊,居然是临安来使。
阴雨绵绵,弄得张珏全无精神,湿气让他浑身不舒服,横竖躺着不愿动。
虽马敉宁要卖房子,但买主尚未来看房,交易能不能谈成还未可知,他便不急着找新住所。就算要去寻,也还有张起岩和马敉宁,他自己不善分这类事情。
“统制!统制!别躺了!”张起岩进房推揉张珏,“快起来!出了大事!”
“什么?”张珏抖擞精神。
“临安来了特使宣诏,彭制置削三秩了。”张起岩叹气。
“什么时候?”张珏震惊。
削三秩,并不是贬官,而是把官职之外的官阶降了三级。
“就在刚才。”张起岩道。
他还来不及再,张珏已经起身,冲出门外。
屋外还下着雨,张珏只迈出一步,立刻退回门内。心急的他掀了被子,从头罩上脚,雨势不大,棉被得住。奔云马不用召唤,感应得到似的,自己奔到他面前。张珏上马,奔云飞奔出门。
制司之中听诏的人已散去,制司分务如常。张珏在堂外一眼就看到屋里的彭大雅,人群散去后,只有他孤单留在此处。
“大哥!”张珏掀掉被子冲进门。
“君玉!”彭大雅看到他,既有感慨,也有惊喜,“我数次发帖邀请,你都不应。今日却自己来了。”
“大哥!怎么回事?朝廷不赏就算了,怎还削你的官阶?”张珏不平道。
彭大雅无可奈何:“蒙古兵至夔门,险些出川危及京湖和临安,我不能救,是我防守失职,这是我的责任。”
“大哥有何责任?”张珏怒问,“没有大哥坐守重庆,夔州路早就沦陷了!就算有责任,为何只追责大哥?陈隆之不也一样有责吗?孟宣抚怎么?我去问他!”
“君玉!”彭大雅拉住张珏,“孟宣抚才刚安慰过我。诏书已下,朝廷里的事他也无能为力。”
“你们……你们真是空有一身本领!有能力不用,还不如做个普通人!”张珏有恨,这股恨不是冲着彭大雅和孟珙,不是冲着朝廷。他也不知道,自己恨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