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做谁的部属。”张珏真堵气了,“本来想与大哥同行,看来我还是回名山县吧!在那里,我也许会过上平静的隐居生活。”
彭大雅轻合上眼皮,惆怅道:“如此也好。”
张珏有些难舍,这次分别,就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窗外,雨一直下,房内除了水无涟收拾碗碟时发出生清脆瓷器碰倒声,再无他声。
很快屋里也没人了,彭大雅和水无涟回了卧室,张珏也回到自己房中。安静的寺庙会使满心烦恼的人深陷睏意,张珏听着雨声,努力睁眼,而最后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沉下了意识。
再睁眼时,天已微亮,雨不知在什么时辰停止的,地面还很湿,树叶滴着晶莹的水珠,凉风阵阵,透过窗户缝隙吹进屋内。
听着外面有人话,张珏也立刻起了床。寺里的僧人和住客已在吃早饭,张珏不用吃,便在院里活动。
敞开的寺门外又进来一拨人,虽然是大清早,但有外人来不奇怪,许多虔诚的香客有抢上头柱香的习俗。但这次进来的却不是善男信女,张珏看到他们着的大红公服,其中一个是重庆知府,另几个不是官员就官差。看知府边走边不时回看身后的另一个官员,如在给他引路,张珏隐约有种来者不善感。
“张统制。”知府迎面走来,向他打招呼。“彭制置呢?”知府声问。
“大哥在里面,正吃早饭。找他有事?”张珏问,知府亲自来,必不是事。
知府张口,声音还没出,身后跟来的官员就了话,口气极为不逊,“还叫‘制置’?早就被罢了职,还以为他有复职的一天吗?叫彭大雅出来!”
“你是什么人?”张珏被他这语气激怒了。
话的官根本不看他一眼,傲慢道:“你叫彭大雅‘大哥’,就是那个与他同流合污的结义兄弟吧?若不是孟宣抚极力相保,你早就下了大牢,还会在此对本使不敬?”
“我犯了何罪?”张珏更怒。
知府使劲挡住欲往前冲的张珏,就怕他动了手,“张统制,这是临安来使,来宣诏的。”
“宣诏?”张珏看了看知府,又看了看官员,“什么诏?”
见此官态度傲慢,必不是好消息,张珏已经想打跑这些人。
“君玉,不可无礼。”彭大雅大概听到外边的动静,自己出来一看。
临安来使不屑与张珏争吵,见彭大雅出见,立刻高声道:“彭大雅听诏!”
彭大雅惊了一惊,躬身拱手。
使者展开折叠的诏书,念道:“彭大雅贪黩残忍、蜀人衔怨,罪重罚轻,气更窜责……”
“你什么!”张珏暴怒。
跟着出来听诏的其他人也是极怒,王虎、甘闰都要跟着张珏一起冲上去揍人了。
“你们都退下!”彭大雅吼住他们。
使者白了白眼睛,继续念诏书。洋洋数百字念完,最终的结果是彭大雅除名,赣州居住。
除名即剥去一切头衔功名,废为庶民。赣州居住即流放赣州之意。
使者念完,似怕被打,马上就走,临行时还“哼”了一声。
“夫君……”水无涟上前,与彭大雅拥抱在一起。
彭大雅紧抱了妻子,他什么都没,闭上眼,按掩快要从眼里爆发的所有情绪。
张珏很想追上去,狠揍那特使一顿,他才解开的心结又堵上了。可把那气人的使者揍一顿有什么用呢?他也只是传话而已。而这一切的幕后,甚至不是皇帝,皇帝也只是受人唬弄。与他敌对的是许多人,是一个派系。张珏讨厌派系之争,在火王星上是如此,在这里仍然有。
这一晚,又下起了夜雨,今晚没有欢笑,只有淡淡哀伤与烦人的绵绵不停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