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醒来已经是七天后
她在中心医院的cu里过了三天,花费无数进口药,还上了呼吸机。
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就身体还有点热度。美国老板段迦仁拍板,钱不是问题,死马当活马医,务必救一救她
用了十针肾上腺素,三次点击,长达四十五分钟的心脏按摩,终于把她从死神手里夺回来
医生出来告诉段迦仁的时候人就回来了,二十六岁的大小伙子当场就流泪,握着大夫的手一个劲说谢谢。
往后她就是一天比一天好,三天之后顺利移除cu。但不知为何,却是昏迷不醒。
直到今天,突然就睁开眼。
以上,是段迦仁坐在她的床头,收拾的一脸干净,一身清爽,沐浴在一片明媚的阳光之中,面带笑容,一五一十告诉。
许大仙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这么说来,我欠了不少医药费”
说完,十分为难的看了他一眼。
“不不你不必为这些担心”他立刻自告奋勇充当凯子爷。
“你是为了救我才是受伤,我应该对你负责”
说道负责二字,格外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圣光笼罩。
许尽欢点点头,一点没跟他客气。
“那就拜托你了”
他连忙点头。
“没有问题绝对没有问题”
言至于此,仿佛是说尽了,一时没有了话题,各自沉默。
这怎么行段迦仁偷偷握了握拳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疼不疼”没话找话。
许尽欢颦着眉,脸色苍白,目光忧郁。
“疼”
他立刻紧张起来。
“哪儿我叫医生过来”
她摇摇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用软绵绵的语气说道。
“肚子疼”
“肚子”
“我饿的慌”
“”
半小时后,床头堆着七八个快餐盒,个个都油腻腻的,码成整整齐齐的一摞
许尽欢盘腿而坐,一手叉腰,一手捏着可乐瓶子,仰头一气喝光。喝完,晃了晃手里的空瓶,伸手轻轻一投,直接扔进垃圾桶。
长吁一口气,她露出一脸饕足的表情。
“吃的好饱终于活过来了”
段迦仁冷眼旁观,看看床头柜上油腻腻的快餐盒,再看看她恢复红润的脸色。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许小姐食量惊人,跟她的本事一样大。
常言道,能吃是福她饭量如此惊人,可见身体是真恢复了。倒是可喜可贺
“疗养院那边怎么样了”她突然问起。
“宋逸清失踪了疗养院那边似乎也不想追查下去,毕竟查下去肯定是不小的丑闻。许小姐,我一直有个疑问,那天晚上的事是真的吗”
倘若是真为何爆炸之后,一切都统统消失不见怪物没了,舌头没了,烂肉,尸块,污血全都没了
走廊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除了倒地不醒的许尽欢和徐小康,对了,还有一条他从厕所里顺出来的墩布。
横七竖八摊在地上,似乎是证明这里曾经生过什么,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法证明
难道一切都只是幻觉其实什么都没有,他只是被幻象所迷惑,握着墩布在走廊里乱舞乱打,就跟个疯子一样。
毕竟,这里就是个精神病院多适合一场疯
“当然是真的”许尽欢肯定的回答,目光也是异常坚定。
“你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也应该相信自己的感觉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是真。但人的感觉,尤其是第六感,潜意识,往往是最真实的。因为这是生存的本能你难道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吗”
他当然相信身体被怨念缠住的酸疼,被恶臭熏到的恶心感,还有那种被恶意包围的寒意,都是千真万确,无比真实的。
但宋逸清怎么能把一切都收拾的这么干净他究竟是什么来头似乎很不简单的样子
“他肯定是个法师”
“法师”魔法师怎么感觉像是游戏中的人物。
“法师指的是那些懂法术,能操纵非自然力量的术士。东方玄术和西方魔法不是一个系统,不相干的他那晚用了驱邪符,自己把那堆邪物销毁了,就是不想留下线索被我们追查。”
“你的意思是他没有想要杀我们”那她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没命
“我的伤和他扔出的符咒没有直接关系想不想杀我们,不好说。能杀他肯定会下手,但杀了我还则罢了,杀了你就不好收拾。你是外商,来投资的,在市里都挂着名。你要是出了事,可就是国际事件。他那么聪明,自然不会惹骚上身。”
原来如此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宋医生失踪了,没人会再搞你。月底的测试你肯定能过关,到时候你就自由了”他说。
“是啊自由了”许尽欢也感叹。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可见,自由多珍贵
“你回家吗要不要我帮你通知家人医院里的东西,你收拾一下,回头我叫人开车送你回去。”美国老板爱心满满,见缝插针的想要奉献一把。
“家人我好像没有家人”皱了皱眉,许大仙思索了片刻,突然现一个重大问题。
她这具身体,在爱明疗养院里住了快一年,似乎从来没有家人来探望过。
这也就难怪宋逸清敢大胆的下手,敢情她就是个无主孤魂
擦身世也太凄惨了点吧
什么她没有家人
“没有家人那你出院准备回哪儿去你有家吗”
她摇摇头,皱着眉。
“我好想,也没有家。出了院,没处可去”
咚咚咚段迦仁的心在胸腔里猛烈的跳动,一股冲动犹如洪水决堤似得,呼啸奔涌而出。
“既然你没地方可去,不如就跟我走吧”睁大眼,放着光,一脸兴奋,冲口而出。
她看他一眼。
他心如擂鼓,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烧得他肺疼
“我的意思是,反正你也没地方可去。出了院你总得找个地方住,不然难道出去流浪吗外面吃的住的都得用钱,你有钱吗”
她摇摇头。
“没有”
“这怎么行你没钱,你出院了住哪儿怎么吃饭你救了我命我得报答你,对吧所以,让我来给你安排地方住。你放心,我没有什么别的企图。我就是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帮助你。我们,算是朋友,对不对所以你看,朋友之间帮忙是应该的。你得让我帮你”
他越说越多,越说越乱,语无伦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总之,一门心思就是想要说服她。同时,表白自己是别无企图,纯粹的好人。
许尽欢耐心的听他说完,随后点了点头,爽朗一笑。
“好啊”
“你别跟我见外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啊好哦,好好好太好了”
“一切就拜托你了”对方一脸坦然,笑的比他还要纯粹自然。
越显得他是居心叵测,心怀不轨。
段迦仁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又欢喜雀跃的心,嘴里如同喊了一颗酸酸甜甜的水果硬糖。很甜,很酸,铬着他柔软的肉,有点难受,可又舍不得吐掉,更舍不得咬碎。只能按耐住烦躁不安的心,含在嘴里继续吮吸。
酸的,甜的,一丝丝,一缕缕,都往心里流淌。
月底的测试,许尽欢轻松通过。
出院之时,穿着段迦仁给她买的新裙子,空着双手就出来。
烈日当头,照的天地一片金光灿烂。她就顶着一头骄阳,沐浴满身金光,乍然现世。
医院里的饭菜一点也不好,病号饭,油水少,煮的烂,吃多了令人反胃。可就是这么让人讨厌的饭菜,却把她养的白白嫩嫩,一身水做的皮肤,在骄阳之下泛着令人炫目的光泽。
段迦仁只觉得头晕目眩,想要晕倒。
这是什么感觉从未有过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从阳光下走来,对他微微一笑而已。
他整个人却如同被重拳击中,疼得胃都要纠成一团。
想吐,想晕,呼吸困难,心如擂鼓,身如火烧。
他病了得了一种十八岁少年才会得的病,叫“一见钟情”又叫“陷入恋爱”
据说这种病,要得就得早点得。年纪轻恢复快,就跟感冒似得,得过一次能获得免疫。
可惜,他十八岁那年没得,一直拖到了现在。
这一场“爱的伤风,爱的感冒”只怕一时半会,难以痊愈。
但他不怕
连妖魔鬼怪他都见过了,还会怕小小的伤风感冒。
来啊相互伤害过了这一劫,他还能获得免疫力。
过不了,他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