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便是前头王妃留下的。前头的王妃姓薛,薛王妃的祖父同王爷的祖父是结义兄弟。后来高祖皇帝把这南阳封给了咱们琉璃府。老太爷便将这南阳军的右路军给了薛老太爷。后来薛家死在了战场上,只剩下薛王妃一个。薛老太爷本还有一个弟弟,可惜年少时就离了家,多年无音信。老太爷怜惜薛王妃便将薛王府接到了府里。再后来又把薛王妃定给了咱们王爷。东海府离咱们近,两家也是常来常往。薛王妃同咱们王妃也慢慢亲近,后来就一起嫁给了咱们王爷。本来也处的极好,”白露顿了顿,“可惜薛王妃生了大公子后便身子不大好。一直拖到大公子五岁,薛王妃就去了。也不知哪个造谣地同大公子胡说了些什么,大公子脾性就坏了,也不听王妃的话。后来,军中那些个薛家的旧部也传了些不好听的出来。咱们王妃便一直忍着,愈发不好管教大公子。一直到大公子十岁那年偷偷跑出府被拐走。大公子被拐了一年,连王爷都说定是寻不到了。可咱们王妃还是没歇过气儿,一直派人四处寻。最后才在北边寻到。可寻到了的时候,大公子已经被拐子残了腿。这回来之后,性子就更——王爷也不管,自然府里的人都让着,唉……那小柳春兰,死了也就死了。咱们这样的不过是个奴婢,命不值钱……”
白露感叹地摇了摇首。
辛夷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那咱们王妃啥时候当的王妃啊?”
“还是寻回大公子后,军中那些个谣言才歇了。后来过了半年,老王爷临终前才做的主。”说罢,她看向辛夷:“这些话原本不该我说。不过你眼下也在府里,说给你听你心里也有个数。你听过便算,莫要同人外道才是。”
辛夷乖巧点了点头,忽地想到又好奇问:“王爷就两位公子,府里没小姐么?”
“若是有就该是郡主了,可不是小姐。”白露笑了起来,又摇首:“咱们府里子息不旺,就两位王妃得了两位公子。琉璃府家风正,王爷也不是重色的。身边虽也有几位服侍的夫人,可都未能诞下子嗣。不过也不止咱们府里,但凡富贵人家,血脉珍贵,这子息大多都要艰难些。东海府两位舅老爷,也只世子爷膝下有一公子,另有位郡主虽是养在世子妃名下可却并非世子妃所出。二舅老爷如今还膝下犹虚。还有白沙府,算是三府中子嗣最旺盛的,有三位公子。可三位皆不是王妃所出。如今的安世子也是王妃后来才养到名下的。”
辛夷很是惊讶:“东海府二舅老爷年纪多大了啊?”
白露想了想:“也不算大。头月里才在这府里过了寿,好像是虚岁二十九。二舅老爷比咱们王妃小八岁。”
快三十了都没孩子……辛夷心底暗道,该不是缺德事做多了吧。
郎山脚下的盐司便是受这东海府的骆二爷所辖。山里的出产本也不少,但即便是没设盐司之前,大家也是只够日常。要说多的却是没有的。好在郎山人也都简朴,故而日子还是能过的。可自打这郎山盐司一设,大家的日子便一年不如一年了。
郎山人的日子不好过,而杏花寨素来少同外间来往,这日子便更难过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连纸笔这些额外开销的,也无力购置些许。
此事晌午方过,白露站起身:“你还没用午膳吧?我去给你取些点心先垫垫,这两日就好生歇着。我会交待过去,每日膳食会有人送来。”
辛夷想起身送她,白露按住她:“不必了,你歇着吧。这外书房没公子的话也无人能随意进,每日就两个打扫的丫头,你不必理会。她们干完活便自会离去。你若闲得慌,就替公子整理整理书房。”
辛夷颔首。
白露出去将门带上,不多时带了一个小丫鬟抱着被褥面盆过来。
小丫鬟放下东西就出去了,白露将手中的包袱和点心放到桌上:“春裳发过了,夏裳还没法。眼下不大凑时,只领了一套外裳一套内裳,另一套是我的。上回你也穿过,不嫌弃的话就将就着穿。”
辛夷朝外看了一眼,小丫鬟已出了院子,遂感激点头,“白露姐姐,多亏你了。”
白露抿嘴而笑。
白露离开后,屋子清净下来。
将被褥铺好,屋子收拾齐整,辛夷掏出根草根在嘴里慢慢嚼着,坐在床上蹙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