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天我拼死求婚的场景却被一个人看到了,顾籽萄她竟然扬言要去告诉陆慎,告诉北侯陆灿,说我是如何不堪的求来的这桩婚事!我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出现?要让一个人闭上嘴巴的方式,多的很。
何况,那时候,那个女人和我作对,处处让我掣肘,正好,既然动不了她,倒是可以对她身边的人动刀,让她尝一尝痛苦的滋味。
而顾籽萄是她最好最亲近的朋友。
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我原想着好好和陆慎过日子,谁承想,在成亲的当晚,他竟然留下我一个人独守空闺!直到清晨的时候他才从外面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公主会成为陆慎的妻子,也只是一个名头上的妻子罢了。”
这绝对是对于一个女人最大的侮辱,我母妃早丧虽然身份地位不如阿姐尊贵,却也是大凤朝的小公主!这种事……这种事……
之后,他带兵打仗,总是有各种理由可以不回来,甚至住到他兄长的家中去都不愿回来一次。
我受够了。
听说,在坊间的女子有一种让男人欲罢不能的药物,只要给他服下,或许,我就可以真的成为他的妻子了。
鬼使神差的,我把这药丸放到他的茶水之中。
很有效,几乎是在下个月,御医很开心的告诉我,我有了身孕。
我喜不自胜,有了孩子,就等于是建立了一个家庭,一个属于陆慎,属于我,属于我们的家庭。
我欢天喜地的将这件事告诉他,然而陆慎当时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甚至摔碎了茶杯,他虽不喜欢我,却也一直尊我重我,从未有过这样过激的动作。从那日后,他日日在书房过夜,再没来看过我一眼。
再后来……
他领兵征讨瀚海被围困在城郭之内,那时候,有一个神秘人来到府上,他是个很有智慧的人,他告诉我,可以有一个方法永远的除掉困扰着我和陆慎的那个女人,我欣然接受。
银安殿上才有了这样的一幕,他的进攻防御计划表被呈上去的时候,他根本没有一丝恐慌,我只想告发那个女人通敌而已,可他……却奋然不顾,将罪责揽了过去。大殿上,他紧紧的抓着她的手,生怕癫狂的我伤害到她分毫。
可是陆慎,你可知道,这些年来,你又伤了我多少?
和你给我的这些痛苦相比起来,我只是小小的给她一点警戒,你就看不下去了吗?
至始至终,他的眼睛里都没有出现过我的影子,我哭,我笑,我温柔,我阴险,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都无关紧要。
“陆慎,你好狠的心。”
“陆慎,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陆慎,你想过没想过我们的儿子?”
“那是你的儿子,与我无关。”
“陆慎,你敢从这间房子里走出去,这样东西我就要呈交上去!”我手里握着计划书,心底还藏着一丝的希冀,转身,转身吧陆慎,求求你!
然而那巍峨的背影却停了一停,带着讥讽味道的话传进我的耳朵里。
“告发我?很好,公主请便。”他举步又要走。我急了,大喊,“你以为这是要告发你的吗?你错了陆慎,你以为我会对你下手吗?”
他顿了一顿,还是说了出来,“这是公主与在下的事情,请公主不要牵扯进其他的人来。她,已经做得足够。”
这是他最后给我的决心。她做的足够,她做的越多,我就越不快乐,你越是维护她,我就越要把她毁了,彻彻底底的毁了。
雕花的廊柱之下,他戴着手铐脚镣,却仍旧骄傲的昂着头,那个女人同样昂首挺立,唇边带笑,那一刻,我终于懂了,他们……才是彼此理解,彼此心照不宣的一对,而我和我的儿子,只是他们之间的阻碍。
“皇兄,皇妹从来没有求过你,今天,皇妹求你,求你赐楼云裳死!皇妹所说之事,乃是实情,请陛下明鉴?”
陆慎,恨我吧,恨我吧!
二十二年的人生里,我有十三年都给了你,这一次,我给自己一个解脱。
楼云裳,我会成为你的梦魇,纠缠你,生生世世。
我的孩子……别了。
陆慎……
剧痛传来的瞬间,我的脑海中一片豁然开朗,我终于明白,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成全你和她。
母妃曾经说过,我的名字里有一个湘字不仅是因为出生在湘水之畔,而是,她希望我能像娥皇女英一样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母妃啊母妃,可是你却忘记了,湘妃之泪,相思之泪。
然而此刻,我的眼中,已经没有任何眼泪。
这——便是我匆忙终结的一生。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