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莲准说个不停,裴佩伸手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揪到门后,然后出其不意的,吻在莲准的唇上。
虽然只是轻轻的碰触,已足够让莲准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呆呆的张大了嘴立在那里。
裴佩看看她痴傻的样子,忍不住怨道:“真是的,饶是这样都不能让你闭上嘴。”说着,把莲准推出门外,“快去吧,都等你呢。”
莲准好像踏在云里一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马。
临要出院门了,莲准又回过头来叫道:“喂,你等着我回来。”
“知道。”
带着一脸痴傻的笑意,莲准走了。
约摸过了有大半个月,一天下午,裴佩正在家里整理草药,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扑进门来。
“裴佩大夫,不好啦!”
裴佩听到喊声,走出来一看,原来,是衙门里莲准的一个手下。
“出了什么事?”裴佩心头一紧,她马上想到,莲准受伤了。
衙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哭叫着说道:“裴佩大夫,我们头儿他,他……”
“受伤了?”裴佩的感觉更加的不好,难道莲准他受了重伤?“
“我们头儿,他,抓犯人的时候,他们厮打起来,他……他被逃犯,给,给杀了……”
裴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呢?他功夫很好,这一定不是真的。
“你快去府衙……“
裴佩向门外跑去。
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裴佩跑进了府衙。
莲准的尸首被手下带了回来。
望着莲准浑身血迹的尸体,他脸上带着伤痕,裴佩一下子跪倒在莲准的身前,再也站不起来。
一旁的人劝慰裴佩,“裴佩大夫,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裴佩握着莲准冰凉的手,凝视着莲准的脸,任凭旁人如何劝解开导,她也一动不动,不说话,也不放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大家都吓坏了。
裴佩的邻居们听说了消息,纷纷赶到府衙来劝她。
“裴佩大夫,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裴佩只是握着莲准的手,望着她,一动也不动的跪坐在她身旁,任谁劝也不放手,不离开。
不管大家想尽了办法,如何的劝说、哄,甚至是骂、威胁,拉她扯她,裴佩都一动不动,依然握着莲准的手,跪坐在她身旁。
她一直没有哭。
裴佩已经哭不出来。
只觉得自己是做梦了,做了一个非常真实又非常伤心的梦,裴佩老是希望突然一睁眼,一切都是假的,莲准会笑着走进门来。
可是。一切都是真的。
莲准已经死了。
他再也不会回来。
从知道他的消息滞后,裴佩没有任何的表情,跟着街坊们忙前忙后,一直等到莲准的丧事办完,裴佩就病倒了。
但那之后,她迅速的憔悴,仿佛失去了水分的花一样,枯萎了。
邻居和朋友们瞧着心里万分难过,天天来探望裴佩,为她请大夫,熬煮各种药汤给她喝下,又有人天天专门在她家里住下,专程照顾她。
可是她们做的似乎都没有什么用。药水一天天的喝下,可是裴佩大夫没有任何的好转,反而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她开始昏沉沉的睡着,时而清醒时而明白,到了后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裴佩自己心里很清楚,她活不了多久了。
等到邻居们都来的时候,裴佩睁开眼睛,对着她们说道:“我想,我挨不过多少日子了,谢谢你们这么照顾我,不必再为我请大夫花钱了……”
“她走了,我的心,也被她带走了。你们别难过,我也不难过,我甚至,还很高兴,因为,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真的……”
“我想,我是看不到明年的桃花了……”
邻居们有人开始悄悄的擦眼泪。
裴佩这个时候,已经很虚弱了,只是她心里和明镜一样,清清楚楚的知道街坊们都在想什么,她眨了眨眼,似乎眨掉一滴眼泪,但很快就恢复了平素的冷静和淡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挣扎着断断续续的说道:“其实,他不是坏人,真的……他也,没有欺负我……”
“我放心不下他啊……我舍不得他,我舍不得……我舍不得让他一个人过奈何桥,我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去喝孟婆汤……我舍不得让他一个人……我想要跟他一起……”
裴佩殷殷的嘱咐邻居们,“我死之后,请把我,葬在他的旁边。还有,那个大木箱里,有一块红绸,把它跟我葬在一起……”
就在初春的一场细雪之后,裴佩安静的死去了。
她的脸容十分的平静,看起来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就在裴佩弥留的时候,邻居们悄悄聚在一起商量过,她们为裴佩在城东郊找了一处墓穴,看过风水,打算把她安葬在那里。
到现在,邻居们还是不喜欢那个“霸占”了裴佩的人,她们不想把自己喜爱的裴佩大夫葬在那个人的身旁。
可是邻居们的计划没有实现。
裴佩大夫死的消息一传出,莲准的朋友们就来了,他们个个都扎着白花在胸口,腰上系着白色的素带,来的时候,他们都做好了准备,专门为裴佩准备了上好的棺木来装殓她。
邻居们看到,莲准捕头的那些朋友们当中有人取出了木箱里的红绸,放进了棺材里。
裴佩被葬在莲准的旁边。
头七的时候,邻居们去为裴佩上坟。
有人注意到,此时,桃花已含苞欲放。大家开始悄悄抹眼泪,想起裴佩活着的时候说过的话……果然……
“裴佩大夫,看不到今年的桃花了……”
——第二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