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想,裴佩拿起雨伞冲下楼。
看到了裴佩的少年,却嘟起嘴巴说道:“我可不是来找你的。”
望着大雨中早已浑身湿透的少年,裴佩顾不上其它,拉起她就走。
嘴里说着不是不是,少年却乖乖的任裴佩拉了她进门。
拿出自己的面巾让少年擦拭洗透的头发,让他脱下湿衣,裴佩又急忙去烧热水,水热了,倒进木盆里,这一回,没等裴佩吩咐,少年就自动的洗了起来。
找出自己的干净衣裳放在一旁,裴佩又去煮粥。
换上干衣服的少年,坐在桌边吃粥的时候,裴佩已经把他的湿衣洗净,晾了起来。
收拾了屋里地上的水迹,裴佩这才坐了下来,打量着一旁,埋头吃饭的少年。
他看起来真的还小,十六、七岁的样子,个头不很高,剃的短短的头发,浓眉下是一双机灵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虽然年纪小,不过从面部清晰的线条轮廓看,过不了多少,他就会长成一个帅气的男人。
“喂,婶婶,不要这样盯着别人吃饭好不好。”少年突然发话了。
裴佩笑起来,“我不是婶婶叔,我今年才二十八岁。”
“够老了,我十六,你整整大我一轮呢。”
“那也够不上婶婶的级别。”
“马马虎虎啦。”
“怎么不回家,下雨天还在外面?”
少年把脸埋进粥碗里,“我没有家。”
“家人呢?”
“不知道。”
裴佩没有再问下去。
吃过饭,少年摸了摸肚子,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的踢着椅子腿,像是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
“伤,好了吗?”
“好了。”少年说着,拍了拍胸脯,“我的身体棒着呢。”
然后,两个人又没有话了。
夜深了,裴佩听听窗外的雨,“下雨,天留客,你不要走了,住下来吧。”
“这可是你让我住的。”
“只有一张床,我们挤一挤。”
背靠着背躺在床上,裴佩面向着墙壁。
身上盖着薄被,少年伸手拉拉被角,“喂,婶婶,你就不怕我把你这里的东西统统带走?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我这里没什么值钱的。如果真想拿,你拿好了。”
少年哼一声,“说的也是。”
“婶婶你真的不怕我的小偷?”
“不怕。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婶婶果然是婶婶,还说自己不老,现在才想起来。我,叫我阿准得了。”
裴佩没有问阿准,明天有什么打算,她知道,如果不是真的没地方可去,这个叫阿准的少年,也不会在这样的雨夜,投奔到自己这里来。
他已无家可归,自己并不介意他在这里住,那么,让他住下来好了。
第二天一早,阿准就起来了。
雨停了。
阿准没说什么,穿上自己的衣服,就走了。
裴佩跟在她的身后,走到弄常口的时候,裴佩在摊上,买了两个烧饼,塞进阿准的手里。
拿着热热的烧饼,阿准的黑眼睛闪动了一下,他没说话,脖子一梗,转身走了。
望着少年瘦瘦的的背影,裴佩露出一丝苦笑。
裴佩住在穷人聚居的地区,当大夫赚不到什么钱,很多人也看不起病,再说,她也没有本钱去买医药和必要的设备,于是,裴佩出去找了一份中药店伙计的工作。
虽然工钱不高,温饱到不成问题。
每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周围的邻居们如果有病,看不起病的,还是会到裴佩这里来,裴佩知道大家都没钱,土方和便宜的草药,也能帮到许多人。
夏天到了,天气越来越热。
一个闷热的晚上,裴佩从中药铺回来,看到阿准正在弄堂口徘徊。
“有事吗?”
阿准看看裴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听少年那不悦的口气,似乎他已经等了她一段时间。
“药铺现在才关门。”
“哦,当伙计去了。”
想带阿准上楼,裴佩突然停下了脚步,她闻到阿准身上很浓重的汗酸气味,再看看阿准有点长了的头发,想了想,就拉着她往外走。
“喂,婶婶,你要干什么?”阿准奇怪的问。
“去洗澡。”
“我不去啦。”
“陪我去吧。”
听到裴佩这样说,阿准就不挣扎了。
洗过澡,真的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再看看阿准修剪整齐的头发,裴佩发现他似乎精神了不少。
吃着买回来的馄饨,裴佩这才想起来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