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郡主语重心长,也算是忠言逆耳。
刘皇后听了,倒也心平气静。
“柴郡主,你是不知道,皇上的魂儿都被你们家八妹勾了去一样。”刘皇后这话听上去像是抱怨,也像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嫉妒,她又说,“我原本的打算是想让八妹直接到皇上跟前,请皇上不要再宽恕莫妃的……”
柴郡主自然是要在刘皇后跟前,替杨琪进一番美言,“我们八妹贪玩,皇上也贪玩,说句不好听的话,此二人就是物以类聚,臭味相投。皇后娘娘总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吧。”她见刘皇后的神色稍缓,马上又说,“就算八妹到皇上跟前去进言,你以为皇上会猜不着这跟你有关?到时候伤害的,还是你与皇上夫妻间得和气。”
刘皇后气恼起来,“那怎么办?总不能放着细作不管吧!皇上能逃出生天一回两回,他能回回都这般幸运吗?”
“皇上贵为天子,自有老天庇佑。再说了,皇后娘娘,你怎么知道皇上就放着莫妃不管了?”
听出柴郡主这是话里有话,刘皇后马上被勾起兴趣来,“柴郡主,你这么说是……”
柴郡主丢给她一个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
刘皇后马上心领神会,立刻屏退了环伺在周围的宫女与太监。
即便周围已无人,柴郡主得态度还是很小心,“昨儿我去王兄的府上,之后寇大人也去拜访了我王兄。”
“寇准?他找八王爷所谓何事?”刘皇后也觉得奇怪,她对寇大人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可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找八王爷,一定有事。
“就是因为莫妃的事情。我跟我王兄猜,莫妃十有八九不是被辽人收买,而是被辽人利用。莫妃不是有个皇子在辽人手中么……”
柴郡主这么一说,刘皇后神色凝重起来,为人父母的岂会不知道失去孩子得心情是如何滋味儿,光是想想就难受。她对莫妃,反倒有几分同情了。但这也不能解释寇大人找八王爷的事情……
“寇大人告诉我王兄,说皇上给他安排了一个差事,就是要查皇子的下落。”
“居然有这种事?”刘皇后有些吃惊,她明显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所以我王兄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不要着急着想如何处置莫妃,先等等看。皇上既然知道莫妃是细作,而且已经采取行动,就不会撒手不管的。”
想那莫妃也是可怜人,刘皇后便心软了。她也知道,就算她皇后的权力再大,也大不过皇上一句话。
柴郡主算是把刘皇后糊弄过去了。
杨琪也省心了不少。
不过没几天,杨琪就听到一个噩耗,莫妃病薨了。
杨琪愣了好久,莫妃病薨,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她去找柴郡主,问了个究竟。
莫妃病薨,不过是对外的说法,其实她是在听到儿子已死的消息后,伤心欲绝,在海棠宫里曾经与孩子嬉戏的一棵海棠树上自缢了。
杨琪悲痛,她始终还是没能保住莫妃一命。
过了一段时间,真宗借口“赵临之死”,对辽国发兵。
杨家将又被派去了边关,这一回跟令公一起离开的共有六个儿子,足见真宗对此次战事极为看重。
杨琪虽然有心阻挠,然而力所不能及之处太多。
每隔几天,便有快马加急的信件传到宫中去。报喜不报忧,几乎成了不变的定律,除非宋军伤亡惨重,这才会无可奈何的向上呈报。
让宋军一路旗开得胜,好像是辽军有意为之,先给宋军尝些甜头,最后一鼓作气杀他们一个回马枪,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五郎负伤回到天波府来,其余杨家将还在边关浴血奋战。
五郎伤势颇重,一路奔波,伤口明显有恶化的趋势。
他的胸前有一道很长的剑伤,也有其他零碎的大大小小的几处伤口。比起这些皮肉之伤,更严重的是内伤。
五郎右边的胸口被击中一掌,肋骨折损,肺腑爷有些受创,必须得好好调养。
他伤的这么严重回来,天波府上下,没有一个不震惊的。
五郎的身手,就连令公也自叹不如,辽军那方,居然有能和他匹敌的对手?
太君关心,同时也好奇,“辽军之中,竟也有身手那么强悍之人?”
五郎半躺在床上,神色凝重,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况。
“辽军新任的将军,耶律斜轸,与我实力相当,若不是我分心,也不会中他一掌。”五郎总觉得那人冷酷无情,只是在他对面站着,被他阴沉的盯着,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人并非池中之物。”
又过一年,春上两军歇战,同年九月,将入秋,辽国皇帝耶律贤驾崩。同意时候,少年天子隆绪继位,由萧太后等人辅佐。
辽国的大权,落入一位女人的手中。
紧接着,辽军发难,宋军应战。
战事吃紧,汴京城中天波府也是阴云惨淡。
七郎擂台打死潘豹之事不多说,杨家自然是力保七郎,不惜拿出先皇所赐的丹书铁券。
真宗顶着潘家的压力,好歹是将七郎打发去了战场,叫他戴罪立功去了。
然而杨琪懵了。
如今杨家的七个孩子都在战场,这一战下来,还会有几人回到天波府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