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邂逅太过突然,乃至造成的效果无比刺激。
饶是杜远处于人生巅峰的六感,也没能提前捕捉到半点先兆。杜远尽量保持不动,并不完全出于惊恐,而是不愿在判明形势之前做出错误的反应。
但毕竟是在水中,四肢停止划动后,身体自然开始缓缓下落。
那大头怪低头看了一眼沉没中的杜远,一甩尾巴,把身躯全部拧到了他面前。
出乎意料的是,这怪物头虽不小,身体倒不算太夸张,大概两米多长的样子,腰身肥硕,一身被毛油光光的,前后四个短爪,尾巴只有身体一半长。各种特征表明,这是只哺乳类两栖生物。
大头怪拱了一下身躯,向下追上杜远,并未展开袭击。而是用左前爪轻轻搭住他手里那条还抠着没撒手的虹鳟鱼,梗了一下脖子,收着下巴,用试探的眼神望向杜远。
干嘛?哦,想要这玩意儿?给你好了,别吓唬我行吗?
杜远赶紧双手将肥鱼奉上,还连连点头示意您尽管吃,别客气!我不饿,这湖里的鱼都是您老的,我只是洗澡路过——
也不知大头怪有没有通透这么多层意思,反正它是收下了,还裂开嘴乐了一下!
杜远差点飙出泪来,可不敢呐,还是小的给您乐一个吧。想到这里,呲牙咧嘴地回了一个笑。
这下可好,招惹得大头怪更加开心,三口两口把虹鳟咽下,瞪着大黑眼珠子围着杜远绕起圈来。
这厮是不是好久没朋友了?怎么这么贱阿——?杜远胸闷不已,游也不是,不游也不是。
正琢磨着如何甩掉这位自来熟,“吨”的一下,脚下居然踩到了岩石。
沉到底了。脚底板触感粗剌剌的,似乎湖底的火山岩上长满了苔藓,脚面上一撩一撩的又是什么玩意儿?
低头看去,却是一些管状触手,两指粗细,丈许长短,白白的像猪大肠一样。而且数量十分众多,可视范围内比比皆是。
出奇的是,其中一根撩到杜远的脚踝后,迅速回弯,将其卷了起来,周围的众多肠管像是得到了感应,纷纷掉头涌了上来,瞬间将整个小腿都包裹起来,有几根还顺着大腿往上爬,碰到敏感部位时还扭来扭去——弄得杜远瞬间清醒,这可不是爽的时候,你们都是管儿怎么不撸自已呀!
赶紧屈膝一蹬,打算上浮,却为时已晚。
几束“肠管”向上拉得绷直,坚韧不断。
被扯了后腿的杜远,无论怎么划动,都无法彻底摆脱纠缠,瞬间乱了手脚。
脱口呼唤张辽来救,却忘了还在水下。刚一张嘴就灌进一大口冷水,体内悠长的气息顿时紊乱,顿时慌了神!
眼见杜远胡乱挣扎不得解脱,一旁逡巡着的大头怪先是觉得有趣,抱爪傻笑着看了半天的热闹。
过了好久,现这不像是游戏内容,遂一摆尾巴扑了上来,在杜远脚下连撕带扯,牙爪并用,迅速解了围!
杜远此时已经连连喝了几大口冷水,破了气海后,似乎身体机能直线下降,开始出现失温的征兆,手脚不再那么利落,有心上浮到水面,却已力不从心。
完了,完了。
刚刚得了奇遇,还指望一甩前二十年平庸,从此纵横四海的杜远,出师不利,栽倒在这口大池子里。
意识渐渐模糊,留在杜远最后视觉记忆中的,是一颗大头上,两只充满关切的黑亮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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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紧紧跟随着目标明确的文从心,一路奋力潜泳,顺利从西侧上了岸。
先摸出怀里的皮鞋倒了倒水,转头看向身后,“诶?阿杜呢?”
文从心正在摆弄裙角,闻言也抬起头来,顺着张辽的目光看去——皓月当空,盆谷无风。湖面波光粼粼,岸边野花摇曳,耳畔只有秋虫的瑟瑟唧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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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远“又”醒转过来,这感觉十分糟糕。
上一次昏迷还是文姑娘在江底施展瞬移大法之后,听文从心的解释,那是因为凡人体质太差的缘故,抗衡不了空间转移造成的能量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