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对方一语道破口误,杜远有些讪讪。
“没错,我是天朝访客……眼下这些都不重要,等我料理完这四个哑巴再和你细聊。”
“不用了,”那胖子笑眯眯一挥手,“都不是外人。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指着四个方向的中年汉子逐一提点,“呐,李显哲、申宗万,这两位是跆拳国手,拿过奥运奖牌的。
姜赫、郑至亨,这两位擅长花郎道,也就是跆拳道的前身,属于高丽古拳法。你刚刚说他们身法似跆拳,却不见惯常的高抬腿——那就是花郎道的特点了。以命相搏,下盘时刻扎稳很关键。”
杜远一瞪眼,“怎么?敢情你们是一伙儿的?咋不早说!”
胖子透过风镜挤了挤眼,“早说就看不到天朝道法的风采咯——你还御着飞剑做什么?快放下来,让我仔细瞧瞧这宝贝。”
周边四人虽依旧默不作声,但眼中已经收起了敌意,那沛若实质的杀气也消失不见。杜远手腕一转,金环撸起,把空中蓄势待的瑰仙剑收入了怀中骨塔。
你要看?偏不给你看,谁让你小子耍我来着。
胖子愣了一下,周围四人身形随即微动,被他抬手制止。
“嘿嘿,好好好,的确是我唐突了些,不过没有恶意。他们都是陪我出来打猎的。”
忽而西北向那名被称为“申宗万”的汉子跨前一步,正色道,“枪神,我们该回去了。”
胖子有些意犹未尽,“这么快?再玩一会儿呗……”
那姓申的大汉很无奈,“您这大半夜的跑出来,也没按流程备案。回头部里一定会处分我们几个……还有,您别总和我们玩捉迷藏,瞧这几小时把大家急的……”
胖子不耐烦的摇摇手,“好啦好啦OK!OK行了吧?你们放心,那边我会亲自打招呼,保证你们没事。”
他抖了抖熊皮大氅上的草茎和雪粒,转而邀请杜远,“朋友,既然是访客,就要玩得尽兴。和你相比,我怎么着也算地主了,不如随我进城逛逛?”
他见后者脸上露出犹豫之色,立刻凑上来耳语,“平城里的最好玩的地方,没有我不知道的。不管是美酒还是姑娘,保证你管够!”
听到如此入世的关怀,杜远释然一笑,“那好,我就随你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平城。”
刚刚听到“平城”两个字,他就心有所动。原来,那灯火密集的城市,竟然就是高丽国都!
嘿,自己飞得够快的啊——
他无心玩耍,但第六感明确告诉自己,扶桑大妖仍未放弃对他的追杀,危险随时可能降临。
那么,也许躲到人多的地方更安全些?
他有意无意瞥了一眼胖子腰间的枪套,遂打定了主意——走,逛平城去!
……
胖子的车停在松林外的公路旁,居然是一辆民用版加长悍马,这让杜远有些诧异。
车内有小吧台,幽蓝的幻彩LED灯始终亮着。
除去负责驾车的申宗万和副驾驶座的李显哲,其余四人全都拱进了后车厢,依旧十分宽敞,感觉再来五六位也装得下。
姜赫与郑至亨依旧不苟言笑,自觉的分坐两边,各自守住一扇车门,眼睛始终不离窗外。
只有胖子嘻嘻哈哈忙着从吧台中向外取酒,各色洋酒拎出三四瓶,倒是极其大方。
“来,我吃了你一只鸟,口渴得很。不是说你烤的不好哦——确实很美味!咱们随便喝点儿润润喉。”
威士忌方杯很大,酒倒得也很满。杜远盛情难却,索性陪主人干了这一杯。
两人抹抹嘴,相视哈哈大笑。酒助人兴,肚里热乎,话也多了起来。
车开的不快,也很平稳。
此刻天光渐亮,公路上几乎看不到其他车辆,只有茫茫林海默然起伏在两旁。
“朋友,我姓杜,单名一个远。还不知你如何称呼,刚刚他们为何管你叫‘枪神’?”
“叫着玩的,不过我的枪法确实不错。”胖子摇头晃脑,显然车里空调开始挥效用。他把黝黑的熊皮帽一摘,随手扔在了地毯上。
随后扯下风镜,揉了揉被压出痕迹的塌鼻梁,“叫我正安好了,朋友之间不用客套。”
“哦——正安。好名字……天朝贵北有个地区也这么叫。”杜远喃喃自语。
胖子又不知打哪儿摸出一把象牙梳子,对着车窗映射,专心梳理起被压成马桶盖的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