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树城,佟福客栈。
作为城中规模最大的一家客栈,口碑也是极好,从来不曾生人们口中常说的“店大欺客”一事,因此总是生意红火,就同它的名字一样,福气无边。
然能有今天这一切,当然要归功于客栈老板,一名姓佟的美貌少妇。
十年前,佟福客栈不过还只是街边的一个小小茶摊,做到后来的白树城第一,甚至放眼天下,也能排得上名号的大客栈,佟老板居功至伟,功不可没。
而客栈每日络绎不绝的客流,也算是上天对一个女人十年辛劳的最佳褒奖了。
只不过有一件事,却让白树城的人们常在私下里扼腕叹息。
话说差不多是在三年前,佟福客栈达到了十年里的最鼎盛时期,而精明能干,端庄秀丽的佟老板,更是美名远扬,不说方圆百里人尽皆知,起码在白树城,以及周边十里八村,绝对是家喻户晓。
记得那时候,无数慕名而来的年轻俊杰几乎快要踏破佟福客栈的门槛了,甚至有时候上门求亲者,比客栈的客人都要多,足见佟老板的魅力之大。
可无数人乘兴而来,却都败兴而去。
不论他们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还是家世显赫、财力雄厚,亦或者是风流俊杰、名门高徒,无一例外,全都没能如愿抱得美人,铩羽而归。
然而就在所有人纷纷猜测,年近三十却始终独守空闺的佟老板,究竟是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之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生了。
在三年前的有个夜里,佟福客栈突然变得异常忙碌,整整一夜,客栈内灯火通明,人流不息。
翌日清晨,白树城的人们赫然现,佟福客栈里里外外,竟都挂满了红绸,张灯结彩,喜庆非凡。
就在人们满头雾水的时候,佟老板要与城中出了名的杜姓流氓成亲的消息,不胫而走,只小半日工夫,就传遍了白树城的每一个角落。
人们得此消息,无不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那杜姓流氓比佟老板年长十岁还不止,如今已四十出头,相貌丑陋,全名杜必叔,又名赌必输,顾名思义,喜好赌博,却又总是输。
可正是这样一个又老又丑,好赌成性,人品低劣的“癞蛤蟆”,却传即将要抱得佟老板那样的“白天鹅”,谁能信呢?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白天鹅真的就被癞蛤蟆给糟蹋了,且还是当着全城百姓的面,简直气煞人也。
现如今,往事已时隔三年之久,那一日佟福客栈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场景,早已在无数人的记忆中淡去。
不过只要人们一旦想起,无不摇头叹息,骂几句老天不长眼,害苦了一个大好女子。
……
“咔嚓……”
漆黑的夜空下,有隆隆雷声响过,天地间的雨势,忽而更大了几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要毁天灭地似的。
“奶奶的,日它仙人板板。”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咒骂道。
说话之人四十出头,相貌丑陋,身上衣衫精致华美,却不修边幅,并且正毫无顾忌地趴在一张宽大的柜台前,举止相当不雅,乍一看,像极了人们口中常说的:员外家的傻儿子。
哦!不对,以他的年龄,应该够得上“傻老子”了。
而这人,正是白树城人尽皆知的“癞蛤蟆”,外号“赌必输”的杜必叔是也。
同时这里,是一家装修不算奢华,但风格却独树一帜,且占地面积极大的客栈。
大门外的金丝楠木匾额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佟福客栈!
此刻,“癞蛤蟆”杜必叔趴在柜台上,眯眼但却睡不着,左右不是,显得心烦意乱。
他耳边凝神听着屋外凄厉呼啸的风雨声,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忽地拍案而起,抱怨道:“奶奶的,自从十年前开始,这莫多谷上空就像是破了个洞似的,每逢下雨,都是这般往死了下,总有一天,白树城非得被这大水给冲跑了不可。”
说着一挥手,打翻了柜台上的两盏油灯,火苗“轰”的一下窜了一尺多高。
杜必叔吓了一跳,但好在油灯里面的油不是很多,因此很快被他用湿毛巾将火扑灭。
而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柜台,他的脸上阴晴不定,低声骂道:“该死的臭娘们,自己回屋睡觉,却让我在这里守着,花钱雇那么多下人不干活,还得老子亲自上阵,真是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