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秋听到柳如烟一声幽叹后,不禁闪目看去,与她四目相对,只见满眼的幽怨与失望,心中一动,蓦地明白了她对自己的心意,随即心里一阵慌乱。
听那老妪又问道:“楚公子一表人才,人中龙凤,既有婚约也在老身意料之中。但不知你那指腹为婚的苏家表妹可中你的意?”
楚天秋不想对方会有此一问,怔了一怔,红着脸,吞吐地道:“我与苏家表妹自小一同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对于男女之情,当着他人的面自是难于出口,故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
那老妪毫无表情的脸上,平静如水,眼里却闪过一丝喜色,说道:“若也把我家小姐许配与你如何?”
柳如烟闻言满面绯红,又羞又急地道:“奶娘,你怎如此唐突,岂不让楚公子见笑,让我难以为情了?”
那老妪笑问道:“难道你心里不喜欢楚公子吗?若你不喜欢他,这话便算老身没说。”
柳如烟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一时红胀着脸说不出话来了。
那老妪又笑问楚天秋道:“楚公子还没回答老身的话呢?”
楚天秋慌忙摇手道:“这个在下却万万不敢承受!”
柳如烟闻言之后脸色陡变,惨白如纸,低垂着头,泪珠终于夺眶而出。
那老妪不禁不以为忤,反而脸露喜色,眉开眼笑,嘴里却道:“我家小姐论容貌,美如天仙,也是世间少有的绝代佳人;而且也是才气纵横,琴棋书画无不精通的才女,难道还配不上楚公子吗?”
楚天秋窘迫的脸上越红胀,道:“不是柳小姐不配,实是在下心有所属,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了。”
那老妪又问道:“看楚公子对你那苏家表妹如此情深,想必她定也是位绝代佳人了?与我家小姐相比又如何?”
楚天秋眼前闪起苏卿娇美的脸庞,如花的笑靥,心里自然涌起一股暖意,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意,道:“论容貌,卿妹与柳小姐日月辉映,各擅胜场;若性情,卿妹情真意切,妙语解颐,而柳小姐则是惠质兰心,才华馥郁,却各有不同了。”
老妪一声冷笑,双眸迸射出如火怒意,说道:“原来你那苏家表却是叫苏卿了?足可公子对苏卿表妹用情甚深了?”
楚天秋听到冷笑,抬着看去,见对方神情有异,甚觉意外,不由得怔住了。
那老妪又道:“据老身所知,你苏家却是一胞双姝,你却绝口不提苏舜,独提苏卿,难道你只钟情苏卿,而不喜难苏舜吗?”
楚天秋甚为震惊,愕然问道:“夫人却如何知道苏家表妹是一胞双姝?”
“老身当然知道!”那老妪显得甚是恼怒,冷笑道:“老身还知道你表妹苏舜也是对你一往情深,非你不嫁,难道你竟只喜欢苏卿,而真得不喜欢她吗?”
楚天秋见对方竟有如此大的反应,甚觉反常,怔了怔,问道:“夫人怎会有此一问?”
那老妪也觉出自己有些失态,压下怒气,强换上一张笑脸,说道:“老身失态了,望公子见谅。”紧接着又解释道:“自日前公子救了我家小姐一命之后,小姐便对公子心有所属了,而苏家表妹苏舜也是对公子情深爱重,而公子独喜欢苏卿,老身只是觉得公子太以薄情罢了!”
楚天秋怔怔地无言以对。
柳如烟见状绝望中又生起一丝期翼,脉脉地看着楚天秋,眼神中既有令人心碎的幽怨,又有使人心醉的浓浓痴情。
这时已是暮烟四起,暝色苍茫,一盘明月跃出山巅,清光四射,鉴人眉。
忽听船家在舱外说产延:“客官小姐,天色已黑,且前面便是有名的乌鸦嘴里,那里水急难险,岸上便是个村镇,我们还是靠岸歇息,明日再继续赶路罢?”
那老妪闻言道:“便依你好了!”随又听丫环小兰在外面道:“船家到了前面乌鸦嘴,你便上岸去买些酒饭来,我们便在船上过夜了。”
那船家应了声“是了”,便觉船速渐缓,船已靠岸。又听船家又道:“船已靠岸,我这便去给客官小姐们买酒饭。”说完,便上岸去了。
船舱里并未点灯,三人兀自相对无语。这时外面月明如昼,月光透过窗棂,洒满舱中,如置身幻境一般。
三人又都沉默了一会儿,都觉气氛甚是尴尬,就听柳如烟道:“良夜明月,风景不可辜负,楚公子何不到舱外一观夜色美景?”说完,当先起身往外走。
如此一来尴尬气氛顿消,楚天秋觉得浑身都轻松了,颔应是,随在柳如烟身后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