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通却是还有一层顾忌,那便是此四面玄阴白骨旗也是魔教宝物,只因自己身守此处,责任重大,故魔教主才将此旗交于了他,并教其旗阵用法。而这旗阵威力巨大,当时魔教主曾一再叮嘱,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用此旗阵。
吕不通今日为了对付楚天秋,怒急之下便轻易施出旗阵来,已然违了教主命令,虽能轻易杀了楚天秋,若不能收了清雾剑,将功补罪,恐难逃教主惩罚。就因他又有了这层顾忌,再迟迟没出施出阵法的全部威力,也才使楚天秋侥幸多活到了现在这时。
吕不通心机深沉,除了以上的顾忌之外,他还存着自己的私念。就在武大力家的窗外,他亲见楚天秋乾坤锦绣宝囊妙用,当时便起了觊觎之心,欲据为已有。清雾剑上古神兵,虽是欲得者大有人在,但吕不通因知教主极想得到清雾剑,他便是再有十个胆也不敢再有非份之想。对于那乾坤锦绣宝囊他却只字未提,便存着杀了楚天秋后,将清雾剑上交教主,可并功补过,而自己却又可无声无息中得到那乾坤锦绣宝囊。正因他存着这几层心思,故才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瞻前顾后。
此时阵中的楚天秋只守不攻,清雾剑神威难施,苦苦支撑,形势已是危急万分。剑光外那无数量的骷髅头,绿红睛,啾啾鬼叫,猛攻个不休。那些骷髅头前仆后继,乍与剑光相接,便被消灭,但随灭随生,好似永不止歇一般。护体剑光也承受着山岳般的重压,苦苦支撑了半日之后,已然缩小到五六尺范围了。
楚天秋在阵里曾将姬吕二人的对话听得真切,这时再算计时间,当已到了次日的午时,自己当在阵中被困有一夜又半日了。看着身外剑光越暗淡,光圈正自不断缩小,而剑光外的压力更在逐渐增重,恐自己再难支撑下去了,心里正自愁急之时,却听阵外吕不通的声音说道:“小子,这已然是你的最后机会了。你若再不肯乖乖交出清雾剑来,我只要将阵法一催动,你必将魂魄俱散,死无葬身之地了。”
楚天秋咬牙切齿地道:“我人在剑就在,人亡剑也亡,绝不会让你得到清雾剑的。”
吕不通现在急于得到清雾剑,以便在教主面前将功补过,闻听此言之后,又气又怒,道:“杀你易如反掌,莫要以为我是在恐吓你。你若再不识时务,便休怪我手下无情了。”话虽如此说,心下终还是有些踌躇不决。
楚天秋冷哼道:“我死则死耳,只能怪我艺不如人,便是魂魄俱散,也没什么可怨言的。你也休再罗嗦,有甚手段也尽管使出来就是了。”
吕不通怒极道:“那我便成全了你!”口里虽如此说,但仍是没有马上施出阵法的全部威力,还存着万一之想,将那清雾剑得到手里。
姬无命在旁看得真切,明明看出此旗阵威力巨大,有几次机会可将楚天秋轻易杀死,若说因为那清雾剑,而投鼠忌器,也情有可愿。可到最后明知得剑已是不可能了,吕不通却仍不施出阵法的全部威力,将楚天秋杀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故问吕不通道:“这小子如此顽固不化,大不了我们不要那清雾剑,速速将其杀死得了。”
吕不通此时也是骑虎难下,有苦难言,只得说道:“姬兄所说我又岂能不知,只是那清雾剑干系太大,若毁在我俩手里,恐在教主面前难于交待呀!”
姬无命闻言也是脸有忧色,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笼罩在沟谷上空的那层烟雾已然越淡薄,日光透过烟雾,耀眼难睁,遂道:“现在日已过午时了,已然相峙了一夜半日了,若再这般相峙下去,恐会生变。”天空中虽是阳光耀眼,但旗阵里仍是黑气滚滚,鬼叫啾啾,便那日光也难透入。
吕不通也知姬无命所言极是,相峙这长时间,他心里也渐感不耐,更恐久则生变,遂暗道:“真得顾不了那么多了,拼着受教主的责罚,还是先杀了这小子再说罢!”想念及此,手掐法决,口里阵阵有词,加急催施阵法。只见阵中那四面数丈高的玄阴白骨旗,急转不停,并从旗面上不断飞出巨大的骷髅头,狞恶无比地扑向阵中的楚天秋。
阵中的楚天秋本就在勉力支撑,在吕不通又将阵法威力全部施出后,身外那护身剑光便突然缩小到二三尺范围了,便是在光圈中也感受到那重比山岳的压力了,压得他呼吸一窒,浑身四肢百髓都要散了一般。双耳嗡嗡作响,眼前更是金星直冒,楚天秋心里暗道:“我命休矣!”当即晕死过去。
正在这时,突听得沟口传来一片惊呼惨叫声。同时又听空中有人大喝道:“魔教妖孽,你们恶惯满盈,死期到了。”说话声中,就见一红一蓝两道剑光从天而降,疾如星驰般直射入阵中,随着两声震响过后,当即便有两面玄阴白骨旗被那剑光击破。
那旗阵失了两面主旗,威力顿失,只见滚滚黑气,森森白骨,转瞬间都消散不见。余下那两面玄阴白骨旗也变回尺余大小,颓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