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中千门万户,曲曲折折飞了好一会儿,前面陡然现出一座大殿。那殿高达百丈,玉阶朱柱,华表撑天,看去甚是威严华丽。
一道百级玉阶直通殿前,阶旁站列着两排魔兵,手执刀枪,屹立不动,更显威武。
蜃妖和沈香亭在玉阶前将身停身,黄烟裹挟中的楚天秋也随两人进而进,止而止。
看着玉阶上那座大殿,蜃妖和沈香亭俱显肃容。瞥了一眼楚天秋后,蜃妖对沈香亭说道:“教主在殿中等待已久,速带此人去见教主。”说完,向阶前的魔兵微一点头,其中走出两个魔兵,接过楚天秋,一前一后将他横担在肩上,快步上了玉阶。
此时楚天秋身外那层黄烟已然化作一道筷子般粗细的黄烟,如绳索般将他从肩至脚一匝一匝束了个结实。楚天秋试着略一挣扎,竟觉那道黄烟坚比精钢,韧似龙筋,越挣反而束得越紧,不禁又惊又骇。
蜃妖见状只是冷哼一声,却未加理会。
魔兵担着楚天秋走在前,蜃妖和沈香亭紧随在后,走完玉阶,已然进入到大殿里。楚天秋闪目看去,却见大殿正中一座云台之上坐着一人,年约四十上下,阔口狮鼻,眼似铜铃,肤色黑里透红,身材高大威猛,坐在那仍比常人高出一头。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袍,前襟和两袖上还绣着红色火焰,甚是显眼。
楚天秋虽与魔教主交过手,但那次魔教主次现身,且周身俱为黑烟笼罩,只闻其声,却不详其容,此时乍一看到殿上那人,楚天秋一眼便即认出正是魔教主。
那两个魔兵将楚天秋放在地下,旋即退去。楚天秋两脚站立,而身上紧束着的黄烟仍未撤去,冷眼斜睨着上面的魔教主,看他要待如何落自己。
魔教主手里正抚弄着一柄无鞘长剑,寒光耀目,冷雾凝辉,正是清雾剑。
楚天秋乍见此剑,又惊又喜,再一细打量,魔教主手上除了清雾剑外,竟不见那锦绣乾坤囊的影子,心想:“剑既在他手,却为何不见宝囊的影子,”当即看了一眼身旁的沈香亭,心下一动,又想道:“唯有沈香亭知我有宝囊,莫不是他只将清雾剑献给魔教主,却将宝囊私藏了下來,”越想越觉得定是这样。
楚天秋心念剑诀,欲要将清雾剑收回,却不料与那剑近在咫尺,心与剑竟毫无感应,因他与剑早练得身剑合一,心念所至,无论剑离多远,定会飞回。此时心与剑竟沒有感应,见此情景,不由得大为惊骇。
魔教主双眼中精光闪闪,注视着楚天秋道:“这剑既入我手,你再想收回,怕是不那么容易罢,”稍稍一顿,又道:“这剑只是由我暂替你保管着,你若想将它收回,也不是沒有可能,”
楚天秋一怔,问道:“愿闻其详,”
魔教主轻轻一笑,说道:“你我虽正邪殊途,但你一身的玄功剑法,我甚为看中。你此次犯我宫禁重地,只所以沒有立时杀了你,也便因为些。现我教中正需你这样的人才,只要你肯归顺我教,听我号令,我便可将此剑还你,如何,”
楚天秋早知魔教主会有此一说,听后也不为所动,口里冷哼一声,说道:“这清雾剑乃上古神兵,仙府奇珍,剑本通灵,神剑有主,你便将它强行夺去,怕也不会持久。若想用此剑要挟我归顺与你,痴心妄想。”
魔教主不以为然,说道:“上古仙人宁道子飞升前曾留于世间三件神器,便是这清雾、劫尘和映雪三大神剑。宁道子还留言这三大神剑,留待有缘人,而我手里便拥有劫尘剑,足见我便是那有缘人。你虽先拥有了清雾剑,而现下这剑却为我所有,又怎能说你是这剑的依主呢,难道我不比你更有缘拥有此剑吗,”
楚天秋冷笑道:“这清雾剑是你强夺于我,而那劫尘剑更是你用尽心机,设下美人计,从帝王谷主手里巧取而來,这又何谈得上是有缘,”
当年魔教主设下美人计,巧从帝王谷主手里夺得劫尘剑,此事只有当时的当事人情魔聂采儿和他自己两人知道。楚天秋将此话说出,恰戳中了魔教主的软肋,听他说完,脸上神色忽青忽红,连经数变,怔了一会儿,强忍怒火,冷笑道:“你既已被擒,便休再嘴硬。來时想必你已在石牢里看见令师了,他现在也成了我的阶下囚,只要我一声令下,生杀予夺。而令师和你的的性命,只在你一念间,只要你肯归降于我,不仅饶了你和令师,清雾剑过后也一定奉还。如何,”
楚天秋万沒料到魔教主会拿师父的性命來挟迫自己,怔了一怔,心道:“我死不足惜,若因我而累了师父,却是万死难赎。”想降,却又顾到正邪不两立;想拒,师父的性命又恐不保,当真是骑虎难下,委决难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