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初次看到楚玉娘便是在湖边小镇的酒楼上,那时她飞扬跋扈,刁蛮任性,现在两人正面相见,对自己却恭谨小心,甚觉意外,当下笑说道:“你毋需仙人仙人地叫我,看我俩年纪相差不多,你便叫我姊姊罢!”
楚玉娘听了甚觉意外,又惊又喜,说道:“这样可以吗?”
苏卿笑道:“当然可以了!”
楚玉娘忽然福至心灵,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不要叫你姊姊好了!”
苏卿一怔,问道:“为甚?”
楚玉娘道:“你会法力,当离仙人不远,我要拜你为师。”说着,忽在苏卿面前跪下,口里说道:“若你不嫌我愚钝,请收我为徒好吗?”
苏卿颇出意外,忙将楚玉娘从地下拉起,同时口里说道:“如何使得!我也是刚刚出师下山行道,功还未成,又怎收你为徒呢!”
楚玉娘已然是铁了心,故也不地下起来,兀自说道:“若你不肯收我为徒,我绝不起来,请您就收下徒儿罢!”一面说着,一面往地下磕头。
头还未磕到地面,楚玉娘忽觉额头所触竟然软绵绵的,好似撞进绵花里一样,随又听苏卿道:“休要如此,快此起来!”便觉身上给一股大力往上托起,随即整个便轻飘飘地从地上跃起,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
就见苏卿正色说道:“我确不能收你为徒,你也莫要强求!”
楚玉娘闻声,心里一凉,眼圈一红,泫然欲滴,说道:“莫非弟子真得鲁钝不堪,难以造就,故才不收吗?”
苏卿及见楚玉娘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一软,说道:“若论资质根骨,你倒也属上佳,只是我刚刚出师行道,万无收徒之理,故真得不能收你为徒。”
楚玉娘见苏卿说得绝决,心知求师无望,好不失望。
苏卿道:“你若真得向道心诚,也不是没有别得法子可想?”
楚玉娘自从陈良回来之后,知他从仙山学艺十年,心里也甚是羡慕,而她又不甘人后,更恨自己无那仙缘,此时忽遇仙人,她满心欢喜,想着拜师从仙,绝给苏卿一口回绝,正自伤心失望之际,又听苏卿话里有望,又是一喜,忙问道:“又有甚法子?”
苏卿笑道:“你不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哥哥叫陈良吗?他随仙师学艺十年,已有小成,你去求他,纵不收你为徒,传你一些呼吸运气,养生修身的法门还是可以,若再凭着你的资质,说不定将来或有成就呢!”
楚玉娘听她提到陈良,不由得脸上一红,心道:“仙人果是什么都瞒不了她!”随即摇头说道:“这法子怕是不成!”
苏卿问道:“为何不成?”
楚玉娘又羞又急,心想:“我喜欢的人是陆非,而不是良哥哥,为此他定然生我的气,我便是去求他,怕他也不应,何况我也说不出口呀!”自己的心事又如何能说得出口?嗫嚅着却说不出话来。
苏卿心知肚明,轻轻一笑,说道:“你担心的是甚么,我也明白,但你直管放心,只要你开口去求他,他定会应允的。”
楚玉娘听了,心里先是一惊,又是一羞,想道:“我的事难道仙人甚么都知道了不成?”想了想,情知仙人既然甚么都知了,便瞒也无用,索性大大方地说出更好,打定主意,当下口里说道:“既然仙人姊姊甚么都知道,我也不敢再瞒。正如仙人姊姊所说,我与良哥哥确是青梅竹马,两家还早有婚约,只因良哥哥十年前上仙山随仙师学艺,一去再无音讯,而我也长大成人,并喜欢上了一个叫陆非的男子,海誓山盟,非彼此不婚不嫁。现如今良哥哥回来了,我虽看得出良哥哥心里还是喜欢我的,可是我的心里早有了别人,却不能再喜欢他了,定然伤透了良哥哥的心,所以便是我去求他,怕他也不会应的。更何况我也实是开不了这个口呀!”
苏卿见她说出心里话,甚觉满意,口里笑道:“你说得这些,我也都知道,(楚玉娘听到这,心里一惊,心想:仙人竟真得甚么都知道,好在我没敢隐瞒!“)但你尽毋需有此担虑,只要你肯去求他,他定会教你的。”
楚玉娘见对方虽说得甚是笃定,心里仍自半信半疑,说道:“我家也良哥哥本是世交,两家自小时便给我和良哥哥订下婚约,此事我也本就知晓,可是我还是喜欢上了别的男子,这便是不贞;为此事我还惹得爹爹和陈叔父险些命丧妖人之手,也为不孝。我现在便是不贞不孝之人,实是无脸面对良哥哥,再去求他,更是说不出口。”说到动情处,又引起伤心事,泪珠儿竟然又不住地流了下来,尤如梨花带雨,惹人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