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哈尔道:“阁下胸怀仁义,实令我钦佩。那部族名名布依族,在南疆是人口最少的部族了,所在虽然隐秘,但离这里也不太远,只有一二百里,若阁下要去,我便着王八六陪你走上一趟如何?”
楚天秋求之不得,连连称谢,口里说道:“人命关天,救人如救火,我想现在便出。”
沙哈尔当下便召来王八六,着他陪楚天秋前往布依族去治瘟疫。楚天秋带上行头,便向沙哈尔辞行,而沙哈尔却坚要送楚天秋出谷。
此时红日当空,云净天青,谷口仍给黑暗笼罩着,身入其中,越觉阴森可怖。
沙哈尔将楚天秋送到谷外,口里说道:“此去布依族也需一日的脚程,来去更是需时,不如我送你俩一程。”当下又吩咐两人闭上眼睛。
楚天秋心想:“自与沙哈尔相遇之后,他既未问过我的师承,我也未显露过,难道真得当我是个普通人了?此次去布依族治瘟疫,我本就没打算走着去,他既然要送我俩过去,倒乐得我省事了。”当下称谢之后,依言又闭上了眼睛。
耳里听得沙哈尔嘴里念念有词,楚天秋心里兀自好笑,咐道:“每次飞行都是这么麻烦!”随听沙哈尔叫声“起”,便觉脚底一松,耳边呼呼风响,随同王八六已然破空飞起。
一边飞行,楚天秋心里一边暗道:“这般飞法却与我的飞遁术差得远了。”随即睁眼看去,却见身外给一层黑气紧紧裹住,外面的情景竟是什么也看不见。
楚天秋要破去身外那层黑气也是易如反掌,但此等飞行术与施法之人心灵相应,若自己破了那层黑气,必使沙哈尔有所知觉,于是便息了此念。
飞有一柱香的工夫,楚天秋和王八六落在地上,身外那层黑气也随之消失不见。及见王八六兀自紧闭双眼,楚天秋心里好笑,遂对他说道:“现在可以睁开睛眼了!”
王八六依言睁开眼睛,看了看四下,说道:“果然到了!我俩再穿过前面那片原始森林便到了布依族的山寨了。”
楚天秋问道:“门主既着你陪我来,想必你当来过这布依寨吧?”
王八六摇头道:“我虽未来过,却知这布依族的所在。”一面说着,一面当先带路,走进了那片森林。
森林里俱是数抱粗的参天古树,枝杈纵横,将头顶遮蔽的严严实实,虽在大白天里,但走进这林里后,眼前陡暗,宛如到了夜里一般。
王八六此行竟也有备而来,手里仍拿着那根幡帐,当进到林里后,及见他将幡一晃,幡头便涌出一团碧莹莹光芒,将两人身外三四丈内照得雪亮。
森林里蛇蝎乱窜,往往伤人于无形中,但两人所过之处,给那碧光一照,便纷纷逃窜,竟不敢靠近,楚天秋见状心想:“原来这碧光竟还有此妙用。”
脚下落叶厚积盈尺,两人走在上面甚是难行,楚天秋见林里如此难行,本想御空飞过去,但又见王八六脚履沉重,显然不会飞行术,心里奇怪,又不愿人前显露,遂打消前念,随他在林里步行。
一边走,楚天秋一边拿话探问王八六,他竟也如实说出,果然不会飞行术。
就听王八六说道:“数百年前,那时我们这一族,不仅人丁众多,便是每人都会一些巫术法力,族长更是神通广大,合族上下一心,好不兴盛!可惜后来天罪降罚,我们这一族便渐渐日微了。而赶尸术便是我们族上传下来的巫术之一,现在却只能仗以谋生罢了。”
楚天秋虽不知他口里所说天罪是如何降罚的,但也猜出大概,心道:“巫术本是一种邪门歪道,更是逆天意而行,他们一族越是强盛,越是违了天意,得到天罪降罚也是顺应天意。”
王八六一边走,一边又道:“你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我却也看出你本领着不小,简直是深不可测。先前泥蚯蚓对我说你深不可测,我还不信呢。”
楚天秋怔道:“你为何这么说?”
王八六笑道:“那泥蚯蚓的本领比我大得多,我俩搭挡赶尸,一直都是他在前引导,我在后面驱赶。那日在荒山祠庙时,泥蚯蚓的法幡失效,无法引尸,而我的法幡却凭事没有,当时我便起了疑心,想必定是你在泥蚯蚓的法幡上做了手脚,使其失了效用。这法幡我两人从不离手,也只有在那祠庙里时,见你睡熟也未在意,将幡留在祠里,我俩去祠后说话,也定是那时你做的手脚。这法幡本经巫法祭炼过,一般凡人只要靠近它,便与主人生了感应,而你竟能在不给泥蚯蚓察觉间,破了他法幡,显然本领比我俩更大。”说到最后,回头向楚天秋看了一眼,笑道:“我说得可对?”笑得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