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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尽入毂中(一)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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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山西,江湖中人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五台山的绵延庙宇,也不是云冈的大佛,而是执武林一方牛耳的太岳连家。

上官璇这两年也算颠沛流离,到过不少地方,山西却一直未曾来过。铁逍遥到是路过几回,也都是行色匆匆,此番两人要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一个大活人,都有些茫无头绪。

好在刚入山西境,便听到一个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太岳连家破例大规模招收外姓弟子,凡是山西当地人,年纪在十二岁以下的男童,均可由家人送去应选,选拔的地点设在平阳府的洪洞县罗云村。

铁逍遥听了若有所思,对上官璇道这般凑巧也在平阳?咱们正好去看看热闹。”

待等到了平阳府,临近洪洞县,两人方知想的太过简单了。

山西近年民众习武蔚然成风,连家这一有意招徒,不但贫苦人家的孩子想去碰碰运气,很多商家大户的子弟也趋之若鹜。更有那临省得了消息妄想万一的,各门各派抱着其它目的蠢蠢欲动的,一洪洞及临近几县客栈暴满,热闹还要胜过当地著名的三月份广胜寺庙会。

还好铁逍遥在蓬莱时便弄了两张假路引,并不惧人查。

罗云位于洪洞县西北,相传乃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的故里。罗云山横亘村西,山内的菩萨寺宋太宗赵匡义敕建,连家此次选中了菩萨寺东面的赤虎台作为挑选门人之地。

赤虎台方圆里许是大片的红色岩石,地势平坦罕见草木。连家来人稍做改建,将红毡铺地,又在台旁搭建了几间房屋。场面虽稍嫌简陋,却阻挡不了众人的热忱。

两人离远望见赤虎台下排起的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龙,都有些咋舌。

上官璇特意寻了个高处向下望,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向铁逍遥慨叹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那句‘天下英雄尽入我手’的。”

铁逍遥望向她笑了笑,一旁却有人插话道天下英雄尽入我毂中。”

两人齐齐循声望去,边上一个笑眯眯的胖子见两人望,冲他二人点点头,又道这句话是当年唐太宗李世民说的。”

铁逍遥也冲他微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道这位老兄谈吐不俗,你也是来送子侄参加这个选拔的?”

那胖子连忙自谦道老弟谬赞,还是这位姑娘一语道破玄机啊。在下确是有个晚辈非要来一试。”

他手指了下方道看看,这个也收,这个哪止十二岁,这身高,这块头儿,少说也得十四五,明显是学了别派的功夫。还有那个……,啧啧,也是,慕楚帮和扬州会盟这一开战,很快便会打到山西来,连家可比不得那两家,真打起来,姓连的死一个少一个,不赶紧收些替死鬼哪行!”

上官璇随他手指方向望去,“咦”了一声,道连双钰?他来挑人,看来连家颇为重视啊。”

铁逍遥听那胖子说得通透,奇道你既是这般明白,为何又送人来?”

那胖子五官和善,举止无不让人觉着亲近妥帖,他口里回应上官璇,又答着铁逍遥那个穿白衣的叫连双钰么?我到听说这回挑人是连家二太爷连孤雁亲自主持的。只是不知为何他老人家一直未现身,我家那个娃子便是冲着连二太爷来的,若有幸能得二太爷破例收个亲传的曾徒孙,便是日后上阵冒些险也是值得。”

铁逍遥暗笑:这人倒没藏着掖着,直接便是冲着“大华阳丹”去的,脸上不动声色,道聊了这半天,还未请教老兄尊姓大名?”

那胖子连忙抱拳道在下姓冷名善,未知兄台称呼?”

铁逍遥的假路引上登记的是“肖峥”,当年便是用这个假名糊弄的裴英男,他将假名告诉了冷善,又介绍上官璇道这是舍妹。”

冷善含笑点头,一张圆脸上眼睛眯成一条线,眸光闪烁,若有所思,没有多。

上官璇拉拉铁逍遥衣袖,道下去瞧瞧。”

两人告别了冷善,下来走到人群中。

上官璇悄声道这位冷善,来历怕不简单啊。”

铁逍遥见四下人潮涌动,一手虚抬护住上官璇后背,一边低声与她开着玩笑像我们这种光芒万丈的风云人物,注定便是隐姓埋名也阻挡不了别人觊觎的目光啊。”

上官璇忍不住“哧”地笑出声来,嗔了他一眼,扭头回望仍旧站在高坡上的冷善。

人潮突地一涌,边上一个小个子被挤得趔趄了一下,擦着上官璇身侧而过。

上官璇回过头来一把抓住那人手腕,目光清亮,问道你做?”

这小个子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长得面黄肌瘦,粗布衣服上沾了一大块污渍,被抓住的那只手里攥着的正是上官璇的香囊。

那少年眼见失手猛然一挣竟未挣脱,面现惊诧,却并不害怕,打量了眼上官璇身旁的铁逍遥,眼珠一转,嬉笑道你才将掉了荷包,给我拾了,你快拿好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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