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岁,如此硬朗,看上去最多六十五,还真是……惊讶无比。
“我头发染了的,喏,里面就是白的。不过还有一点黑。”
他低着头让陈昆看,然后笑着说道:“要带学生,还要和外国人搞研究jiā流,顶着满头白发,不好看,索ìng就染黑了,看上去人也年轻了许多。告诉你,我在研究所,也是非常年轻派头的。”
“老先生老当益壮,佩服。”
这次是真心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于是话题就宽泛开来,天南海北的吹牛,陈昆则是说着他在日本的发展,让老先生也是叹为观止,连连称呼自己是做不到的,更是对陈昆的意志力赞叹有加。
“厉害厉害,后生不得了,将来肯定要富贵荣华了。”
两人追求不一样,但价值观不同不代表不能坐而论道,各有各的想法坚持,禀ìng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多是坚韧不拔的人。
“对了,后生,你住哪儿搭?”
“红星孤儿院。”
“那里有点偏僻,那个孤儿院,还没有拆掉啊,六八年的时候,还是江yīn院的时候,就在的。”
“好几十年了,修修补补,又扩建了一点。”
陈昆说道。
“我离开的时候,院长姓方,是个老好人,现在应该退休了。”
“退休了的。”
“也不知道现在那里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靠着小河农田,我记得那里的小龙虾特别壮,六二年的时候,经常带着同志们去捞虾子吃。”
“河还有,就是不干净了。旁边的田也被征掉了不少,可能快要拆掉了。”
“唉,拆掉就可惜了,当年救了不少被扔掉的小孩子的。”
老先生的记忆,还是不错的,他印象中,那里是个ǐng偏僻的地方,只有逮鱼mō虾的时候,才会去那里转转,有一片瓜地,到处都是晚上出来溜达的刺猬。
“对了,你住孤儿院旁边哪个大队?”
“我就住孤儿院。”
陈昆的回答让老先生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好半天,老先生才道:“后生不要怪我啊。”
“不会的,又不是什么伤心的事情。”
昆哥笑道。
“嗯,倒也是。像你这样的后生家,也是心志和别人要不一样,坚强一点的。”
他想了想,说道:“等过了年,说不定要在老家待上几天,不如找你出来玩耍,你会钓鱼下棋吗?”
“象棋倒是会一点,围棋一窍不通。”
“这样好这样好,就下象棋,我也是围棋不行,连我孙子都下不过。”
他哈哈一笑,又道:“他是业余六段,胜我多矣。”
拽了一句文,老先生突然又道:“还是我去找你好了。”
“欢迎之至。”
过了常熟,再有二十几分钟就到站,也是快的要死。
下了车,出站的时候就一群人哄上来接老先生。
“哎呀爸爸,说好的我们去上海接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突然打电话,吓我们一跳”
“爸爸,车子停在前面,快点过去吧。”
“箱子我来我来,你一个人先上车。”
老先生一句话没说,就被簇拥着朝前走,连笑也笑的不爽利。
他哎呀一声,挣脱了子nv,然后看着后头迈步前进的陈昆,才发现他如此高大,不过还是笑着喊道:“后生家,不要忘了,我们约好的,过了年下棋啊”
“好老先生走好过了年下棋”
“哈哈哈哈……我跟你们讲啊,这个后生很厉害的,翘硬的唻,一个人跑到日本去创事业,你们年轻时候,连跑到广州上班都不敢。我跟你们讲啊……”
他于是将路上和陈昆吹牛的事情再和子nv们扯一遍,得意洋洋,意外的高兴,旁边几个老者,当是他的儿子们,一边点头称是,一边看着走远的陈昆。
昆哥背着一只行囊,迈着大步,走到出租车前,说道:“去步行街。”
“好”
到了地儿,给了钱,陈昆在商场中转了一圈,马上过年,如今也是人多的不行,他思考着要买些什么,想了想,对营业员说道:“请问你们的值班经理在吗?我想写个单子,要买的东西。”
营业员一愣,接着笑道:“先生稍等,我马上叫我们经理过来。”
如果是大单子,这是要算在她头上的,一天的提成,可能就要抵以往的两个月,虽然陈昆穿的不是很高档,可是这种在外闯dng的气质,让她阅人无数料定不是出手扭捏的人,就算不是阔佬,也不会是穷横。
“这位先生您要点什么?”
纸笔在手,陈昆想了想,一长串的日用品写下来。
若是在超市,自然是没人鸟他,但这里的日用品,却是不便宜。
写好之后,jiā给经理,又道:“我再选几件西装和大衣。”
“好的,先生您随我来。”
陈昆慢条斯理地看着,然后道:“这几件,我都要了。”
话音刚落,满心的欢喜,今天虽然有好几单大生意,可做起来其实没有这种客人爽,卡一刷,转身就走,一点都不含糊。
“好好,先生您还要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