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刚入府,老匹夫凶相毕露。提着郭善的领子就往房间里窜。
郭善心虚极了,极力挣扎。这黑灯瞎火的,把自己往他卧房里带,这老匹夫是想干什么?
“放开我,你再拽我我可要叫了啊。”郭善又恐又怕。
徐老头脚步一顿,怒目而视:“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说话时,不由分说把郭善带进房里丢到了炕上。
郭善那个怕呀,脚肚子都发抖了。
咬舌自尽?不至于。拿剪刀戳心窝子?郭善怕疼啊。
这老匹夫酒后也不至于乱性吧?更何况他怎么乱?
郭善怒了,站在炕头往窗口钻,一脚踩着窗棂,瞪眼瞧着徐老头问:“你发了哪门子的风?”
点了灯的徐老头咬牙狠狠瞪了郭善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道:“庶子,若不是我,今日你命休矣?”
郭善问是何意?徐老头侃侃而谈:“那长孙溆学有武艺,虽不至于有万人敌的勇力,但比起你来却足以胜过你了。那一剑你根本就是躲不过而不是不屑躲,别人瞧不出来我还不知道吗?你就算是跟长孙冲比剑也好过跟她比。”
郭善瞪眼,他觉得徐老头夸大其词了。
徐老头忍不住瞪眼,指着外面喝道:“你明天去长安城打听打听,谁没听说过长孙家的小公主七岁徒手搏牛的事儿?”
郭善傻眼,沙哑着声音问道:“不可能吧?史书上只听说过纣王孩童时能够徒手抬起房梁的事儿,没听说过长孙溆七岁就能徒手搏牛的事儿啊,就她那小身板?”
徐老头冷笑:“武德年间平阳公主不是女儿身吗?指挥千军万马上阵杀敌,卒而用军队之礼葬之。这世间上,焉敢小觑了女子?又怎敢小觑了孩童?”
“奇人哪。”郭善一想到那个才十一岁的小丫头,动不动就泫然欲泣。没想到她竟然是个暴力狂,而且勇力强到如此境地。
七岁能徒手跟牛搏斗?郭善还是不肯相信,但瞧徐老头一脸郑重的样子郭善也有些后怕于晚上的那一剑了。因为郭善知道,在皇宫中当了两代帝王侍从的徐老头可是个功夫行家呢。这厮既然一脸郑重的如此说,那么长孙溆就不那么简单,至少要比自己强。
“奇人哪奇人。”在徐老头已晚上的事儿来逼迫郭善跟他学武的唠叨声中,郭善睡下了。
与郭善同样感慨的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晚上去了长孙府时碰上了郭善,并且被郭善指着他的宝剑说为‘俗品’的青雀。
李青雀,青雀是字,而其本名则叫李泰。
他是大唐的四皇子,他现在很激动。
他是大唐的四皇子,衣食住行从不用发愁,本来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不淡定的。但是,今天所遇到的事情就让他有些不淡定。
前几日父皇告诉他世间多奇人异士,刘备得诸葛而三分天下,周王得管仲而成就帝国霸业。做人,要礼贤下士。
对于诸葛亮,管仲一类人李泰是崇拜的。但是说到礼贤下士,他没觉得大唐朝有多少能人异士。又觉得,史书上许多说法都过于夸夸奇谈了。比如孔融四岁能让梨,七岁时将中大夫陈韪驳斥的哑口无言,诸般种种李泰都认为太过于虚假。世间哪有这等聪明之人?
但今儿就见了一位奇葩。
李泰很高兴,他相信他十三岁的眼光。父皇看人是极准的,那么自己看人想来也不会有错。郭善那种不畏强权,飒然英姿深深融入了他的脑海。一身白衣,头戴纶巾的他虽然看起来年少,但站在月光下就似乎是驾鹤而从月宫来的奇人。今天长孙舅舅在那一老一少走后不是说了吗?那赤脚医师不俗,隐藏有极高的武艺。至于那黄口小儿所说的剑法棍法更奇...李泰直接忽略了他家舅舅的后面一句‘想来是凭空胡说八道’这句话了。
十三岁刚从皇宫出来没多久的李泰刚才觉得自己碰上奇人了呢,哪里允许别人随意的破坏他的梦想?
月亮上是有嫦娥的,大海里是有龙王的,我爹是天之子,天下是我家的。
李泰就这样认为,谁如果敢说不是他跟谁急。夫子读诗书时都说纣王不为天道存所以失天下呢,所以我家是天命之人。那叫郭善的家伙举止有度,岂能是普通百姓人家?我说他是奇人,他自然就是奇人了。奇人哪里那么容易发现的?所以舅舅长孙无忌不认得。而我是天子的儿子,我慧眼识珠这才是真的。
李泰很得意,很崇拜郭善那样的英姿。就跟郭善小时候很崇拜那些地痞流氓打架的英姿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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