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林挡住了不知道哪里飞过来的一道剑光,朝雁夫人大声喝问:“这什么东西?”
雁夫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也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从来没人告诉过她,典籍中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啊!
莫辰转过头看了一眼晓冬。
不管这怪异的藤蔓是从哪里来的,与晓冬一定有关系。
可晓冬自己现在还迷糊着。
他是真不知道这藤蔓的来历。
但是……但是旁边的人那样慌乱恐惧,甚至出了人命,晓冬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
不但不怕,他还觉得这藤蔓,挺亲切。
就象,好象一个久别的老朋友,好伙伴一样。
他直觉这藤蔓对他无害,是不会伤他的。
这藤蔓象是在笼子里憋得久了,现在突然间一挣脱出来,那癫狂的势头简直象是要毁天灭地一样。本来已经裂开的祭坛被抽的几乎粉碎,四周的廊柱、石台也无一幸免,伍长老带来的人死的死,伤得伤,乱作一团。
雁夫人这一边倒没有什么人受伤——本来他们人也少,现在各个非伤即残,站都站不稳了。但那藤蔓好象会认人一样,四下里肆虐的时候竟然特别巧的把他们几人都避开了。
伍长老现在别提多后悔了。
他后悔的事情很多。
为什么他没和其他人换一换,偏偏是他领了这个最棘手的差规律。后悔没有及早动手铲除雁夫人,后悔为什么想着引蛇出洞把李复林放进城里来。
最后悔的是他刚才把最好的保命的法器就这么用了,那柄拂尘如果他留下来给自己保命,现在绝不至于被这妖藤逼得如此狼狈。
现在让相熟的人来认,都很难认出伍长老的样子来。他面目淤肿,披头散,身上溅满了不知道是谁的血,祭台迸裂,柱倒梁塌,满地都是那如毒蛇一样灵活乱窜的妖藤。
伍长老一剑劈下去,面前的一条藤蔓被他斩作两截。
可是让人目瞪口看似的是,那被斩成两截的藤蔓居然还在动弹,仿佛丝毫未受影响,一左一右朝他缠了过来。
这什么邪门玩意儿!砍也无用,砸也无用。
伍长老紧紧握着剑柄,因为手上剑上都是血,握不住,他匆忙的把袖子撕下一截来裹住剑柄。
跟他同来的人这会儿他也顾不上了,伍长老现在满脑子里就是一个念头。
逃。
保命最要紧。至于天见城,至于其他人,那就各安天命,自求多福吧,这会儿他自顾不暇,可管不了许多了。
伍长老现在慌不择路,来时的通路早已经崩毁,想要逃出这地方只能另寻出路。
晓冬试着想坐起来,莫辰托着他的背,让他倚着自己坐好。
一条藤蔓悄悄从后面游过来,一点声息也没有。
莫辰的剑已经抬起,晓冬却扯着他的袖子。
“大师兄……它,它应该不会害我们的。”
莫辰犹豫了一下,这一剑没有斩下去,但是他握剑的手并没有丝毫放松。
不是他不相信晓冬的话,而是任何事都不能让他放松警惕。
这藤蔓出现的既突然,又诡异,杀人如碾死蚂蚁。如此凶邪之物,莫辰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此物,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那条藤蔓在晓冬身边停了下来,仿佛也有些犹豫。
它绕着晓冬转了关圈,又换个方向又转了半圈。
如果要打个比方,倒象一个孩子在好奇的打量他一样。既犹疑,又格外期待。
晓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一条藤上看出这么多情绪来的。
可他就是看得出来。
晓冬朝前探了探身,试着伸出一只手。
莫辰身体一下子就绷紧了,握剑的手蓄势待。
倘若这根藤蔓有什么异动,莫辰绝不会手软,更不会粗疏大意到让小师弟受伤。可是那条藤在原地停了一停没有动静,仿佛一个人在犹豫不决一样。
晓冬伸出来的手就停在原地没动。
那条藤试着朝前挪了……约摸两寸。
这样看起来,它又象是有神智的了。
如果没有神智,不会思考,就不会有这样象人一样的,情绪化的动作反应。
大概是下定决心了,这条藤的前端向前一探,终于和晓冬的手触到了一起。
莫辰瞬间屏住了呼吸。
可那条藤没有攻击,也没有异动,和晓冬就保持着这种仿佛拉手的动作。
藤蔓一沾到手心,晓冬就一个感觉。
冷。
就象握着了一块冰一样,不,冰都没有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