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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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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军第二次大规模用粮食交换百姓,”站在大军后方,许平不厌其烦地对李自成解释着他定下的各种条例,上一次的大规模交换中闯营和百姓出现不少麻烦和误会,所以有了这些条例。而今天许平亲临现场,就是要观察新条例的执行情况。李自成站在许平的身边,看到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李自成也是非常满意。

“这是镇东侯在新军中的常例,任何行动都要有预案,执行时都会有条例。在新军中的那段经历,实在是让末将受益匪浅。”

这话让李自成来了兴致:“许兄弟,听说你是黄候的大弟子啊,”以前许平在闯营里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所以李自成他们都认为许平和镇东侯没有这么深的交情,不过现在流言越来越广,连闯军中也尽人皆知:“许兄弟竟然还对我们保密,真是该罚。”

“大王这是哪里话,我本来就不是侯爷的什么弟子,据末将所知,侯爷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弟弟。”一般明将都会有家丁、义子,以镇东侯的名气,不用说军中大将,就是士人子弟都可能名义上来拜个师,不过镇东侯一个都没有,以前这让许平也有些奇异:“侯爷是绝对不收任何弟子的,这个在新军中每个人都知道。”

“许兄弟手下的那个陈哲,不就是黄候的弟子么?”牛金星插嘴道:“不是黄候亲自传授他兵法、武艺么?”

“侯爷确实传授过他东西,但侯爷可没有让他行过拜师之礼,更绝对没有弟子的名义,”刚加入新军的时候很多人对此不解,不过渐渐的大家也就都习惯了,把这看成是镇东侯的一个怪癖,或者说是镇东侯的规矩:“末将猜想侯爷很看重公私分明吧,尤其是在他一手创建的新军之中,所以他不愿意有师父、弟子,干爹、义子之称。”

许平在肚子里补充了一句:“至少表面上如此。”这句抱怨他当然没有宣诸于口。

不过这话让一同前来的刘宗敏有些不满,刚出商洛山时,刘宗敏就领着李自成五个营中最大的一个,现在更不断扩编已经士兵过万,是李自成亲领部队大约三成的实力:“干爹、义子又有什么关系,我就有一堆义子。”

许平微微一笑:“义军同官兵,确实大有不同。”

“你多学着点,少说话。”李自成打断了刘宗敏的牢骚,许平在河南连败新军后,闯营本部也很振奋,这次来河南的时候李自成、刘宗敏他们已经把李过叫来仔细询问过,也动了按照许平的模式改造闯王亲领的念头。但是李过称这种改造不但需要很多、很多钱和物资,而且必须有稳固的根据地来保证对军队源源不断的供应,李过还称若是像以前那样军队整天饥一顿、饱一顿,有仗打就吃饭、没仗打则喝粥的话,是绝对没法建立起达到许平要求的军队的。

这个说法让李自成有些沮丧,目前他亲领部队还是差不多是李过口中“以前”那种情况,虽然连番大捷让闯营的装备提高不少,人数也增加不少,但是一直没有建立起稳固的根据地,至少和许平这里比是差得太多了。对此牛金星和刘宗敏有不同的看法,牛金星当然就是要仿照许平、孙可望的模式建设根据地,最好是干脆从许平手里拿走一些地盘;而刘宗敏则认为只要肯学,就是没有这些条件也未必就办不成。

“听说许兄弟的很多办法,比如什么军衔、兵站,都是黄候的办法。”李自成重新把话题扯回来,他记得许平当年曾对自己说从未见过镇东侯:“而且是密不示人的办法。”

“不错,”以前说服部下采用时,许平对他们提起过镇东侯的名头,既然如此当然就不可能瞒住,许平老老实实地承认道:“确实是侯爷的办法。”

“而且这些办法黄候还没有来得及在新军中推广,”牛金星也说起他听到的一些传言,这些传言都是半真半假,牛金星知道不能全信但其中一部分可能是真的:“有人说这是黄候和许兄弟共同想出来的……当然,黄候当然是主导,黄候是师父嘛,但黄候和许兄弟师徒二人研讨时,许兄弟也是出了力的,所以才领会得比黄候手下那些将领都好。”

其他李自成身边的武将,诸如刘宗敏之类也说起类似的流言,一时间许平都来不及插嘴,他便安心等待众人说完,等大家不再七嘴八舌地询问后,许平深吸一口气,道:“所有这些想法,都是黄候独力想出来的,与我丝毫无干;黄候没有受过任何弟子,我也绝对不是;至于为何我会知道,那实在是机缘巧合。”

“便是黄候的弟子,也没有什么嘛……”牛金星还要再说。

不过李自成打断了他:“黄候虽然没有收过弟子,但许兄弟是唯一得到真传的,那不就是弟子了吗?其他的人还没有这个机会呢,显然黄候虽然不愿意破了自己在军中公私分明的规矩,但心里还是最看重许兄弟你的。”李自成估计以前许平和自己说没见过镇东侯不是实话,他想当时自己和许平刚刚认识没有多久,对方难免会有说保留,此外许平如果自称是镇东侯的大弟子,李自成自问当时势必会对他更有疑虑。既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李自成就打算不再提起,他琢磨着许平说不定都忘记曾和自己说过这些话。

之前许平曾提到过那本《征战之源》,所以他估计闯营的领们只要有心,估计就会有所耳闻,他很想说一句:“其实那本书根本就不是侯爷想给我的。”,不过许平估计很多人不信,或者以为自己是偷的,但如果加上一句:“其实也不是我偷的。”,那大概别人就会更奇怪了,黄子君的事情许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的,这件事情他手下的几个知情人也会深埋在心底,而且他们所知毕竟有限。“其实我也是偷的,确实是偷来的书,而我是祸。”,许平此念一起,便对自己暗暗说道:“让人认为我是侯爷的弟子,总比让人认为我是贼强,能被称为侯爷的弟子,可是一般人想攀附都攀附不上的。”

见许平一声不出,周围的人都以为他是默认了李自成的话,看到周围的人的表情后许平心知自己这个弟子的传言算是坐实了。“这也没有不好,”许平心里有一个声音这样说着:“称为侯爷的弟子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吗?”虽然这不是事实,但总是满足了许平的虚荣心:“而且也不是我有意撒谎,而是有不能说出口的苦衷。”只是许平心里还是非常的不安,上次见面时贾明河那句:“你算是把侯爷的脸都丢尽了。”也浮上心头。

镇东侯这样的传奇人物,尤其是他那神乎其神的辽阳之行,没见过他的人心里都有太多的东西想问。作为一个也没见过镇东侯的人,这些问题的答案许平当然一无所知而且同样想知道,就在他沉吟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孙可望似乎看出了他的难处,便遥遥指着开封城、还有城周的闯军说道:“忽然现,我们让士兵们穿黑衣很好啊,想这开封第一次被攻破时,便是被黑衣大军团团包围吧。”

“哦,”刘宗敏听得来了兴趣,他问站在李自成身边的牛金星道:“上次开封是什么时候被攻破的?”

因为刘宗敏的这问题,周围闯营中的陕西人纷纷向牛金星看过去,全然忘记了孙可望也是个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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