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堂看了他一会,微微一笑,道:“卑下也正有此意。”
两人向陈表和韩明、乌有策告声罪,来到了隔壁房间,段飞把门关上,转身对王堂笑道:“王公公,为了贵侄,最近一定非常困扰吧?”
王堂淡然一笑,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不知道段大人在说什么。”
段飞道:“王公公,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大家不妨都坦诚一点,说老实话,我对贵侄的那些勾当一点都不感兴趣,我需要的只不过是破案而已,不管周登是被杀还是自杀,只要不是周安杀的就行,王公公可明白我的意思?”
王堂双眼微眯,说道:“段大人真的是如此想的吗?”
段飞恳切地说道:“当然是真的,我其实并不想与公公为敌,这一切都是误会,公公难道认为周登真的是自杀的吗?我已作出让步,现在就看公公准备怎么做了。”
王堂还是拿不定主意,他怀疑道:“段大人前后变化太大,让卑下实在难以相信段大人的话啊。”
段飞无奈地摊开手,说道:“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一开始我根本没想到会跟公公对上,我只觉得那个案子有些可疑,于是私下来苏州查案,来到苏州之后的事情都是我那会武功的小丫鬟私下做的,若是我,就绝不会连刘小姐一起劫走,做得也会干干净净,怎会让你们觉察得如此快?”
“那个时侯已经是骑虎难下,只怕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公公也不会放过我,我只好努力跟公公纠缠,现在我有足够的实力与公公分庭抗礼,若是再步步紧逼闹得双方两败俱伤就不划算了,我的条件很简单,公公让我把这个案子以自杀了结,并请贵侄退还周家的所有房产地契以及周氏的卖身契,再写份休书还刘小姐的自由,赔偿周家与刘家精神损失十万两白银,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如何?”
听了段飞的话之后王堂眼神闪烁,似在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段飞继续劝说道:“段某现为巡抚南直隶的钦差,实际上只有三个月的任期,然后就要赴京城交旨,公公依旧是江南三大镇守太监之一,我们今后需要互相仰仗的地方还多着呢。”
王堂仔细观察过四下里,确认绝对无人能偷听到两人的话,这才微笑道:“原来大人存着这份心思,若是大人早知会一声,卑下又岂敢与大人为难?大人所说的条件都不难办到,现在就看大人的了。”
段飞欣然道:“如此甚好,这个案子一旦有了定论,公公便将那几样东西给我,我保证周家不再与公公或王德全为难,甚至举家离开苏州,公公觉得怎么样?”
王堂爽快地说道:“一言为定!”
两人回到隔壁的案现场,段飞向浙江布政使陈表、按察使韩明、苏州知府乌有策问道:“这个案子三位大人还有异议吗?”
陈表等三人看到他们如沐春风的神色便知道他们已达成协议,心中登时都松了口气,哪里还有什么异议?段飞指着现场又点拨了几句,将这个案子修补得滴水不漏,连石斌他们都开始怀疑,这个案子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自杀案,周登陷害周安是毫无疑义的,至于为什么,现在还有谁会去追究呢?
段飞很快便将此案的判决写好,经王堂看过无异议之后段飞以红漆封口,命人快马送往南京刑部,这只不过是走过场而已,以他跟钱如京的关系,以及他钦差的身份,他判的案子与铁案无异。
当下皆大欢喜,王堂设宴相请,段飞欣然赴宴,他身边的人也都在被邀请之列,石斌等也觉得这样把案子结了挺不错的,因此一个个都开怀畅饮,最后除了钦差身边的丫鬟苏蓉以及护卫领华明之外,大家都喝了个酩酊大醉,连那四名锦衣卫的高手也不例外。
安排车马送钦差一行返回行辕,再送走了陈表等人,早已有些站不稳且胡话连连的王堂突然站稳了身体,迷蒙的眼睛也重新锐利起来,他对身边一位随从说道:“派人监视钦差一行的每一个人,不论他们逛窑子还是如厕,都给我牢牢监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