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师姐名玉音,是个很漂亮的姑娘,不过今天是她的忌日。谢慧定喜欢这个女人,所以今天来庙里上香祭扫一下。这么多年来,他其实一直都是避开了冯远的,但是今年他们撞上了。
也许是因为五湖武馆那边动迁的事情,也许是因为老许头去世,也许是因为过去的人过去的事都在渐渐过去,而留在现在的人也就格外痛苦。
似乎是时候算算账了。
这些年冯远心里一直有恨,谢慧定看似出过家,心里也是没放下的。
他要是真放下了,这会儿也就不会还俗。
手上戴着一串佛珠,谢慧定朝着前面走了三步,仰头看着冯远,也根本没在以还在后面的周楚。
因为这一次的事情,是他跟冯远之间的私事。
“我想她要是知道你做过的一切,不会原谅你的,你还有什么资格来看她?”
“是那个老头子害死了她,要他不报警,哪里来现在这么多的事?”
冯远这个地头蛇,现在其实很风光,黑的都开始渐渐洗白,地面上也有不少的产业,表面上人人都喊一声“冯先生”“冯老板”甚至“冯总”,他自己带着这些年闯荡成功之后的光环,俯视一文不名的谢慧定。
可谢慧定也有谢慧定的本事。
他没有冯远这么有野心,但是他从没觉得自己有错,而从头到尾,他也不过是个暗恋着的角色。但是,冯远的罪孽,在他看来不可饶恕。
抬眼,注视着站在后面的苦法和尚,谢慧定眼底平淡的一片,对冯远道:“现在你想怎样?”
“故人相见,总不好对你做什么。怎么说你也是她的师弟,我也不应该对你动手。”话说这么说的罢了,可是看看冯远这表情,不像是绝不动手的模样,周楚在后面听着都觉得心里发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也沉了进去。夕阳西下,落日余晖转瞬铺满。
谢慧定站在那里,像是一树直立的轻松,只是表情并不很好看。
周楚回头看了看,不知道哪里来的鸟儿飞了回来,进了寺院后面一丛松林里。
场面上,又安静了很久。
周楚心说这些人才是装逼的高手,敌不动,我不动。大家憋着看谁的定力好啊!
终究还是旁边的苦法和尚看不下去了,道:“既然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大家为什么不握手言和呢?还请两位都坐下来,今年的新茶到了,不如一起喝上几杯。”
冯远挑眉,看天色还早,便道:“月黑风高,才是杀人之夜。这时候。正适合吃点东西。和尚请坐……”
摆手,叫人添了一个石凳。 然后他请谢慧定:“谢师弟请坐。”
谢慧定站着没动。
苦法和尚又是叹气,道:“慧定也来坐吧。”
周楚这时候已经无比自觉地过来坐下了,他对于自己能混到这里来,也表示很惊奇,不过现在他只觉得如坐针毡。
当然,站着他会更不舒服。
才一坐下。冯远就问:“梧桐街拆了吧?”
谢慧定眼神冷了。
冯果儿接话道:“才刚开始拆不久,大多数人已经搬出去了。”
拆迁这种事,向来都有各种各样的阻力,但是有的政治家为了自己的政绩,就喜欢干拆迁这件事。政府的规划动不得,历史的车轮在滚滚向前,即便那一带集聚着老城区的风情,在这种时候也只有说拜拜。
而老许头这种念旧的人,似乎已经埋进了黄土。
人死不能复生。
但是留下来的还有仇恨。
谢慧定端茶盏的手背上青筋爆出,强忍着,将这一杯茶喝了下去。
明明是死对头的两个人,竟然坐在这里喝茶,总归让人有些想不到。
至少周楚就说了一句大实话,对着苦法和尚:“苦法方丈,我看您叫冯先生和谢师兄坐在这里,根本就不能化解仇怨,我感觉这背后冷风嗖嗖的啊。”
亭子旁边虎视眈眈的小喽啰们差点喷出来, 这哥们儿说话简直胆子太肥啊!
大家都知道这两个人有仇,但是没有说出来,周楚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啊!
冯果儿也被他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瞪着他。
周楚只觉得冯果儿这眼睛水灵灵的一片,特好看,他就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眼看着冯远也看了过来,周楚笑着道:“冯先生您别介意,我这人就是直肠子,不爱藏心思。”
冯果儿:呵呵。
太假了。
周楚这种人简直一肚子坏水儿,说什么心肠直简直是骗人。
只是冯果儿也不能揭穿他,当着冯远的面,更不想跟周楚说话。
苦法和尚则插道:“尽人事,听天命。倒是老衲有一言要敬告周施主,勿入歧途啊。”
“误入歧途,勿入歧途?您说的是哪个字?”
周楚挑眉,只觉得对方这话说得好奇怪。
“您该不会是规劝我,让我别走邪路吧?这您可就误会了,我跟他俩黑社会完全没关系。”周楚指了指冯远跟谢慧定,接着就发现自己指错了,然后就把手指挪到了冯果儿的身上。
冯果儿脸色一变:“周楚!”
“哎,生气了?”周楚回头的时候戏谑得很,他瞥了不动声色的冯远一眼,接着道,“我就讨厌你们这些玩斯文的。冯先生,您请我来不会是为了看你跟谢师兄之间的好戏的吧?能不能赶紧解决了,前戏已经很足,高潮何时到来?”
一句话:你们他妈能不能被这么磨磨唧唧了?要打就打,不打就滚!
赢了的都是爷,输了的卷铺盖走人。
时间就是金钱,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都不懂吗?
周驰理直气壮地架起了二郎腿,就差面前没摆上一盘瓜子了。
冯远击掌而笑:“好胆气,竟然周兄弟都这样说了,我跟你谢慧定也就不必客气了……大傻二愣,跟他过过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