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蛮子军队果然中计了。”始毕可汗更是大喜,一边挥手让人把苏威和萧国舅押出去关押,一边转向阿史那一家吩咐道:“结社率、泥步、那伦,你们三人立即做好夜战准备,今天晚上你们各率两万骑兵三更出营,以那伦为先锋,结生率为主将,悄悄南下突袭蛮子大营,务必要一战攻破蛮子营地,生擒陈应良小蛮子!”
都姓阿史那的三名突厥重将抱拳,一起唱诺,旁边的突厥公爵阿史那·热寒却有些异议,说道:“可汗,杨广的旨意今天才送到陈应良蛮子面前,蛮子军队怎么都还保持着一些警惕,今天晚上就出兵偷袭是不是有些早了?要不多等一天,明天偷袭不是更好?”
“你懂什么?”始毕可汗没好气的说道:“蛮子朝廷不是傻瓜,杨广小儿也是个聪明人,谈判的时间一旦长了,他们肯定会生出疑心,命令陈应良蛮子小心防范我们。再说陈应良小蛮子也是个狡猾小心的家伙,和谈时间一旦过长他也肯定会怀疑我们在用计,再说如果给他的时间修建完善营防工事,我们再起偷袭,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我们不能耽搁,必须今天晚上就动手!”
阿史那·热寒点头,赶紧称赞了一句始毕可汗聪明过人,妙算如神,始毕可汗则又把结社率、泥步、那伦三将叫到了地图面前前,指着勤王隋军的营地平面图说道:“你们看仔细了,我们的斥候已经探明,唐公爵李渊的营地是在蛮子大营的西北角,陈应良蛮子的中军营地是在唐公爵营地的东南面。你们今天晚上起突袭时,必须要以唐公爵的营地为突破口,从西北面杀入蛮子营地,直捣东南面的蛮子中军营地,只要你们杀进了蛮子的中军营地,蛮子的军队就会失去指挥,我们也就赢定了,明白不?”
三将点头,然后阿史那·泥步又问道:“可汗,唐公爵不是我们的朋友么?我们为什么要先进攻他??”
“正因为唐公爵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我们才要用他的营地为突破口。”始毕可汗露出了奸诈笑容,奸笑道:“既然唐公爵是我们的朋友,又和陈应良小蛮子有着深仇大恨,那我们在夜里突袭蛮子营地,唐公爵才不会努力抵挡我们的进攻,明白不?”
突厥三大重将一起狞笑了,然后赶紧一起大拍马屁,称赞始毕可汗思虑周至,考虑到了每一个战场细节,始毕可汗则也还算坦白,摇头笑道:“不要夸奖我,这是思摩想出来的办法,本来我还想随便你们怎么进攻,不过按照思摩这样的办法进攻,成功的把握好象要更大一些。”
………………
天色渐黑,萧国舅的亲笔奏章被不知情的随从送进雁门城,去暂时安抚望眼欲穿的隋炀帝了,六万出战突厥也已经基本做好了夜战准备,备足了火把羽箭和引火烧营之物,还细心准备了追击隋军败兵用的干粮马料,然后在三更准时出营,人衔枚,马包蹄,悄无声息的摸向隋军营地,始毕可汗则率领阿史那一家在汗帐之内饮酒等待,静侯奇兵佳音。
突厥军队的运气也相当不错,这些天来天气一直都很晴朗,夜间月光很好,偏巧这个晚上天气有些阴霾,月光黯淡,十分有利于突厥军队潜行南下,也正因为如此,始毕可汗和阿史那一家也更加的对这次夜间突袭充满信心,喝酒庆祝间更加的情绪高涨,兴之所至时,始毕可汗不仅召来许多在雁门郡抓到的民女陪酒助兴,还把乖巧配合的萧国舅也叫到了中军大帐,赏他一个座位,一边让他陪酒,一边要求他交代雁门城内的具体情况,以便起下一步的攻城行动。
命悬他人之手,历史上李渊起兵时毫不犹豫出卖姐夫的萧国舅自然也不会有半点客气,对始毕可汗和阿史那一家的问题那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仅如实介绍了雁门守军的兵力伤亡情况,还交代了雁门守军其实早已断粮,区区一千斛粮食不过是杯水车薪,那怕是再怎么节约也支撑不了五天时间,五天之后如果再不能解围或者补充粮草,雁门守军就只能继续杀马为食。
“雁门城里还有多少战马?”始毕可汗十分关心这个问题。
“可汗恕罪,这个小人真不知道。”萧国舅哭丧着脸答道:“战马是由宇文述、来护儿等人掌握,小人没资格了解这些情况。不过小人倒是知道,城里的马料马草早就不足了,这次陈应良送粮进城,来护儿还当面埋怨过陈应良的使者,埋怨陈应良忘记送些精马料进城。”
“马料不足就好。”始毕可汗笑道:“只要我们困死雁门城,不给杨广小儿补充粮草马料的机会,最多再过十天,本汗就是放他杨广骑马突围,他的战马也跑不动了。等本汗抓到了他杨广小儿,说不定还会考虑扶立你为中原皇帝。”
萧国舅赶紧连说不敢,心里也说道:“如果陈应良小贼真的全军覆没,杨广那个暴君也真被你生擒或者处死了,傀儡皇帝我倒没有什么兴趣,只要你继续让我享受荣华富贵就行了。到了那时候,我还得想办法赶紧干掉苏老头,免得损害到我的名声。”
萧国舅悄悄嘀咕的时候,南面突然隐隐传来了战鼓号角声,只是隔得太远听不真确,关心突袭战事的始毕可汗赶紧派人出去探听情况,结果没过多少时间,就有斥候飞奔回来禀报道:“启禀可汗,确实是交战的喊杀声和战鼓声,我们布置在高地的岗哨还看到了火光,火光的方向也是在蛮子营地。”
“得手了!”
始毕可汗放声大笑,阿史那一家也是无不狂笑,举起酒碗痛饮庆祝偷袭隋军营地得手,大破隋军已成定局,萧国舅也赶紧向始毕可汗拱手道喜,心里还祈祷表连襟李大使能够在战事中顺利逃走,留下陈应良给突厥挡刀。惟有阿史那·思摩比较冷静,还提醒道:“可汗,酒差不多了,再喝下去就有可能误事了,最好散了吧,组织一支后军预防万一。”
“还用什么后军?”始毕笑着一口拒绝,道:“那伦麾下的军队是什么人?我们的拓羯!一个打十个中原蛮子的拓羯!只要不是和中原蛮子打阵战,南下的六万军队大破蛮子毫无问题!喝,继续喝,我们一边开怀畅饮,一边等结生率他们的好消息。”
阿史那·思摩还是坚持要集结一支后军预防万一,始毕可汗无奈,也只好让阿史那·思摩去连夜集结一万控弦充当后军,然而阿史那·思摩前脚刚走,正东面的雁门城方向却突然传来了新的喊杀声,声音虽然不大,却在黑夜之中格外清晰,传得非常之远。听到这声音,始毕可汗也终于大吃了一惊,立即放下酒碗跳起来,惊叫道:“怎么东面也有喊杀声?杨广小子吃豹子胆了,敢在夜里偷袭我们?”
紧接着,传令兵飞奔来报,说还真是雁门守军出城偷袭突厥营地——有一支数量不是很多的隋军死士借着夜色掩护,突然摸到了突厥营地的边上,然后舍命杀入了突厥营地,到处杀人放火制造混乱,之前一直保持攻势的突厥军队措手不及,被隋军死士搅得一片大乱,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杀退隋军进攻。始毕和阿史那一家闻报大惊,赶紧组织军队起反击的同时,也无比奇怪这一反常情况——隔着五十里路程,雁门守军如何可能得知突厥军队撕毁和议偷袭勤王隋军的营地?
“立于不败之地了。”唯一明白蹊跷的大萧国舅悄悄松了口气,心中暗道:“杨广那个暴君也不算太蠢,果然还是看出了我奏章上的藏头暗语,这下子没事了,不管是突厥胜,还是大隋赢,本官都可以确保荣华富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