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顿时对万大舅两口子更恨了,当爹娘的还没想着卖女儿呢,他这个大哥竟想卖妹妹?做大嫂的想卖小姑子?
方才真该将两人一脚踹下去赶紧滚蛋。
恶狠狠咒骂着,万氏嘱咐花长念:“以后我不认他万老大,咱家至死也不跟他家来往。”
“是是是,坚决不能再来往。”
花长念无条件极坚定拥护万氏的决定,差点儿媳妇被卖了,这个小舅子犊子!还是老丈母娘好,老丈母娘英明!
花雷瞥他一眼:“才五两。”
花长念僵住了,忙看万姥爷万姥姥神色,骂花雷:“关键是人对。”
切,才差了几年呢,花长芳的聘礼过百了。
这李氏,真是费了大心思,不管是对后儿子还是亲闺女。
“那后来又是咋了?是不是因为我的婚事,他俩难为你们了?”
“唉,这里头事儿多了。”万姥姥终是不愿开口,还是万姥爷说道。
万大舅一直因这事怪着万姥爷万姥姥,整日没个好脸色,支使这个使唤那个。万姥爷万姥姥竟还觉得对不起大儿子,心虚的不行,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提什么要求都答应。就这样,家里活全包了,钱也都交给曹氏管着。
更加凄凉的是万二舅。
好歹万大舅还要那层脸皮,在外人面前对爹娘有个面子情,可万二舅就没这待遇了。小时候三不五时挨顿打,长大才好些,可现在又恢复以往惯例了。曹氏一个不顺心就冲上去撕扯二舅母冯氏头衣裳,踹两脚也是常见的事儿。
万大舅几个孩子更是不把万二舅家的几个孩子当人看,全当奴隶折磨。
可万二舅家竟生生忍下来了,直到——冯氏又怀上了。
那时,曹氏生了万福东才两年,伺候月子,洗衣做饭,擦屎拉尿带孩子,一直都是冯氏在伺候。
她有了身孕,自然不能再过度操劳。而且,她只有万福山一个儿子,曹氏有了三个,夫妻俩自然是着急,儿子才是顶门立户的。那时,他们只想着儿子多了,底气足了,就能反抗万大舅了。
两人头次明确表达了自己意愿,但是,后果太严重。
曹氏想有人伺候,更不想二房生儿子,一次踢了冯氏一脚。她站在院子最高的地方,正踢中冯氏后腰,冯氏摔倒滚了下去。石头地啊,冯氏小产了,胎儿已经成形,男的。
这个男性胎儿让万二舅了狂,揪着曹氏要和她同归于尽。
冯氏心如死灰,郎中说了,她以后再不能生养。再怯懦再卑微的人一旦被人毁掉唯一的希望,也能瞬间变身杀人狂啊。
万二舅冯氏变身了,非要拉着万大舅曹氏一起死,爹娘孩子全不顾了,全村人来劝都拦不住。
万大舅都吓尿了。
最后,万姥爷万姥姥跪在万二舅跟前,哭着求着让万二舅放手,放了万大舅。
万二舅当然放手了,不然万大舅如今还能活生生站着?
万二舅只说句“我们走,以后这里头的事儿跟我们再没关系。”
就这样分了家,老死不相往来。
花云听到这,暗想,方才刚见面,见万二舅还是怕着万大舅的,可见当初那股气没支撑几天。
老俩口开始是跟着万大舅的,可人老了身子骨弱了,照顾自己都勉强,又能给别人做什么?
见榨不出一丝劳力一个铜子来,万大舅终于放过老两口,一挥手,赶出去了。
万氏怔怔:“曹氏还说,这屋是买的——”
“买什么呀?这石屋多少年了,谁家要啊。还是你二哥来修补了修补,唉——”
“这个畜生。爹,娘,你们就这样被他赶出来,就这样认了?”
“不然还咋地?”万姥姥擦着眼睛:“都没几天活头了,只要你们好好的——”
万氏尖着嗓子喊:“我和二哥怎么好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