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长着一撮红的耀眼的毛,喙是鹅黄色,二十公分长的尾巴五彩斑斓,除却这些,它身上其他地方都如雪一般,带着几分圣洁的白,不正是梅子墨养的那只嘴坏心肠还狠毒的叫花鸟还有谁?沈倾欢记得,梅子墨好像叫它蠢蠢。
多日未见体型越发肥硕的叫花鸟本来是一路带着兴奋和抑制不住的喜悦往自家主子身上扑,但扑到一半,尚未近身才发现,主子身边还站了个浑身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姑娘,而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经心肠歹毒的要把自己做成叫花鸡女子,叫花鸟前一刻还兴奋之极的心顷刻间便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冰水,而它腾空的身子也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鸟爪子抽筋似得抖了几抖,扑淩了几下才算稳住身形,鸟嘴里也在不停的嚷嚷:“她!她!她!”
兴许是太过激动,兴许也是太过紧张和害怕,“她”了半天,也没听出来它具体想要说个什么。沈倾欢本就心烦,这时候再看到只蠢鸟,态度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她抬手对着那鸟恶狠狠的一招。
就吓的那鸟当即调头,一头扎到车顶上,再不敢下来。
梅子墨好笑的看着沈倾欢对待蠢蠢的样子,忍不住出声调侃道:“除我之外,你还是第二个能让蠢蠢怕成这样的人。”说着他就手一引,要扶沈倾欢上去,而沈倾欢却已经自己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根本就没有把他的殷勤放在眼里。
梅子墨的手楞在了半空中,却丝毫不觉得尴尬,他身子一闪,也跟着上了马车。
车轴声悠悠,渐渐远去,沈倾欢仍旧忍不住掀开一角车帘,往后看去,阿煦和小六还愣愣的拿着她的玉佩跪在原地,目送着马车远去。看着他们身后那个被血渍已经染成了深红的马车,想着那人就将去平安的所在,她觉得自己还是值了。
“怎么,还在舍不得?”这辆马车内部也极为宽敞,内设茶几软榻棋盘等一应齐全,梅子墨窝在铺着大红色锦缎的软榻上,狭长的眉眼看着沈倾欢笑道:“你可是即将嫁入我相府的夫人,这副样子怎么成?”
明明只是答应跟他走,却何时答应他要嫁入相府,沈倾欢瞪了他一眼,想要立即反驳,却转念又想起,马车才驶出去不远,秦辰煜他们等于还没有脱险。
所以,她也就放弃了这是跟他理论的想法,这几日不眠不休的赶路,加上昨夜的恶战以及一整夜的守护,沈倾欢的精神早就已经到了极限了,所以在上了马车,确定了梅子墨不会再折返下杀手之后,她也就索性在马车内找了床锦被,给自己盖好,沉沉的睡了过去,完全无视对面带着玩味目光看着她的梅子墨。
既然已经再没有了别的选择,那么天大的事情,也等自己养好了精神和身体再说。
放松下来的沈倾欢,很快进入到了沉睡中去。而这一觉不知道是因为她自己睡的太沉,还是梅子墨有做什么手脚,等到她一觉醒来,已经是三日后,而她的人,已经从马车上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宫室里。
**********
睡了太久,头都有些沉了,沈倾欢眨了眨厚重的眼皮,看着头顶上烫金撒花帐,神识还没有从马车上回过来,她挣扎着起来,才发现身上的被血污侵染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下来,这时候被人穿上了月白色睡袍,头发也已经被清洗过,此时带着一缕清香的披散在肩头。
这是哪里?
脑袋有一瞬间的断片,不过在摩挲着穿好鞋之后,坐在床沿边上的沈倾欢才想起来,自己是被梅子墨带走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还是梅子墨给自己用过什么导致昏迷的药,才能睡的这么沉,就连别人给自己梳洗了都没有印象。
想到此,沈倾欢的心底泛起一片慌乱……衣服被换了,那么梅子墨有没有对自己……
还有些沉重的身子几乎在这一刻站不稳,刚刚才挣扎着起身的她险些再度跌落回床上。
而她这里的一番动作也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当即有几个身着浅绿色宫装的女子便自外间涌了进来。
“小姐!”
小姐……好熟悉且遥远的称呼……
沈倾欢有些迷糊的脑袋努力转了转,才想起来,上一次被人称为小姐是在赵国,而那个坚持称自己为小姐的苏晓和春盈,现在却还困在薛青青的芙蓉宫。
她虚软的身子在没有倒下之前,被及时赶过来的宫女们扶住,沈倾欢定力瞅了瞅,才道:“这是哪里?难道不该是相府吗?”
她所理解的是自己既然被梅子墨掳了去,也该是身在相府才对,眼前入目的这一切装饰以及这些女子,怎么看也是在皇宫,而这些女子像是皇宫里的宫女。
闻言,几个宫女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中一个看起来稍有资历一些的,脸上带着娇羞和羡慕道:“梅相说……在完婚之前,怕委屈了小姐,所以先让姑娘住在皇宫,以堵上燕国悠悠众口。”
说罢,另外几个宫女一致附和:“是啊,咱们梅相从来做事不会顾及别人的看法和感受的,却原来这般在乎小姐。”
“可见小姐在梅相心中位置不一般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