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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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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的孩子们今天出宫,圣旨让太子、齐王、皇九子,皇十一子轮流侍奉太后。太子不占长,但占嫡占尊,他今晚本应在宫里侍候太后,下午在御书房里说冬天防寒,结束已是晚膳后,皇帝也拖到那时候没有吃,太子赶到太后宫中,齐王正在侍候。

齐王对太子道:“我听说父皇让你议事,我怕太后这里没有人,我就先来了。太子想必是累的,不如回去歇息,今晚由我侍候,明天原本是我侍候,由殿下侍候可好?”

太子本来没多想,侍候太后这事情,谁不想侍候个全套,免得皇帝一说就是袁家的小六多孝顺,这话针对宫中说太后偏心而,但也让儿子们听着不痛快不是。齐王先至,太子就说他周到出宫,不然宫外再乱他也不能在这里。

此时回想,疑点重重。太子殿下上午念书兼会人,下午温书兼政事。他明天去侍候太后,保不齐还是今天这样,不是全天在太后宫中。齐王打听他,再到太后宫里刻意避开今夜在家,由血迹来看,歹人又有往他府里来的,太子眸子眯了眯,这是有意而为?还是无心碰巧?

袁训等候着他拿主意,太子却想的是搜查亲王府不是小事,如果查出什么这是滔天大案。齐王因此与自己不和,太子想秉公办事我不计较。但齐王包藏祸心,反咬自己一口,这倒棘手。

柳至走上来:“殿下,各家王府里都有海子通往宫中,”太子当机立断:“搜!”

角门叫开的时候,看门的人还在懵懂:“哈欠,殿下您怎么来了?”柳至劈面一个巴掌打翻在地,对太子使了使眼色。太子明了,今天这一闯,已经是撕开脸面,拖延只能耽误,索性抿紧嘴唇,手用力往里一挥。

柳至是个谨慎的人,他没有让柳家的随行,也没有让袁二的人进来。镇南王护卫京都,他用的是京都护卫,一队一队悄无声息进去,很快回话:“到达正殿。”

“到达二门,要不要进去。”

“到达王爷书房!”

“到达各处门。”

太子手心里沁出汗水,脑子里一直转着,齐王今夜不在家,他不在家,他的行为,自己的行为……要是搜不出来,明天可怎么解释?

他很想看看袁训,但柳至的话又一次有力响起:“殿下!大天教林允文那是与陷害娘娘有关的人!”

轰,有什么在太子脑海里爆炸出来。

林允文被拿后,前丞相马浦出面,当时鲁豫出面,总有原因让柳至杀不了他,直到他逃走。按疑心上算,这后面必有玄虚。甚至有一幕,林允文当着皇帝的面起坛作法,如果那天他成功了……。太子不寒而栗,因为柳义就是从他手里买的符纸。他要真的有道行,他还不想诅咒谁死都成,比如自己死的不明不白,此时自己站在齐王府,他一样能办到。

他?齐王?

太子阴沉着脸,兄弟反目的后果他觉得担不起,但为了母后和自己殿下死扛也要担。断然沉声:“进去!”

有小小的喧闹,镇南王赶到的时候,正殿让攻破,书房让攻破,太子在二门外面沉如水。

镇南王的心头也哆嗦一下,他不担心他明天应对,他也是想到太子殿下这就算和齐王撕破脸,你这等于抄了齐王的家,只是没拿东西就是。

月光在二门上反射出银色的光,天色快要亮了,天际边有微微的白出来,太子的身子僵硬微颤,他再进二门,这算彻头彻尾的正式翻脸。

查出来什么,齐王从此恨他入骨。查不出来什么,齐王也要恨他入骨。

这一次是袁训出声,淡淡道:“外宅已经搜查,内宅还能免得了?”太子让提醒,厉喝道:“进去!”

哭闹声到处都是,有人回话:“找到一个奸细!”太子怒不可遏,母后让陷害,宫里有把无形的手在他心里不住闪动,他头一个大步而去,不管他可能遇到一个衣衫不整的齐王姬妾,跟着报信的人来到深宅中的水边。

这道水与宫中出来的水道相通,水边石头上倒着一个人,他胸口插一把异邦人用的刀,刀鞘在他腰间,应该是他自己的,焦黄的一把胡子朝天,头后仰眼睛不敢置信的睁着。

奸细,勾结……等字样翻腾着,太子恨的咬破自己舌尖,痛和血腥气弥散到唇齿间,让他有三分清醒。

“这是高南国的奸细舍布,看这样子是林允文杀了他。”袁训的话从后面传来,太子还见到岳母、柳至、镇南王全跟进来。

他心头一宽,知道他们陪自己闯内宅,愿与自己一同承担责任,这让殿下恨意更浓。齐王英聪,你到底是什么心思!

细细搜查,林允文不知去向。拿了十几个上夜的人回去,让人看守齐王府。又担心林允文和宫中有勾结,会逃往宫中避难。齐王有嫌疑,那他的母妃也有嫌疑不是,太子和镇南王这就宫门上求见,请皇帝这就起床。

柳至收拾街上烂摊子,鲁豫也是半夜赶到一同收拾,袁训宝珠去找孩子们回家,知道这事情厉害,都心情沉重。

“会怎么结局呢?”宝珠怅然,太子殿下这算结下一个对头,还是同有皇位之份的兄弟。

袁训面无表情:“不知道。”

……

几面大旗在树身上乱晃,孩子们抓着馒头包子吵成一团。胖世子拿包子塞萧战的嘴:“不许你乱打旗帜!”

萧战把包子一口咬下去,没几下就一吞,腾出嘴巴来吵架:“除了加福,谁也不能当二爷!”

“那母亲呢,你把母亲置于何地?”

“哼!”背后传来一声,小六往宫里去,来对父母亲辞行,别看三岁,听上几句就弄明白,小脸儿气的白,正眼也不看哥哥姐姐,对房中用早饭的父母亲气呼呼说声:“我去了。”让奶妈抱走。

太后刚起来,齐王扶着她漱口,小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进来,太后大乐:“你,这一夜不在我身边,受了气不成?”

小六嚷道:“爹爹母亲不带我,哥哥姐姐不带我,他们自己玩了一夜。”抱住太后衣角仰面:“这是欺负小六是不是?”

太后在他额头上拍一记:“有我在呢,谁敢?”小六恢复欢喜,也不忘记自己的职责:“您今天吃多多的饭,喝多多的参汤,帮我讨公道。”

“公道你也会说了。”太后揶揄着他,扶着齐王带着小六坐到饭桌前,太上皇已经坐下,小六的装备宫女们知道,推过大椅子上加小椅子让他坐下,专人捧碗,小六喂饭。

加寿进来:“咦,六弟来得早。”小六全神贯注在调羹上:“我要请太后去帮我,我要当六二爷。”

“什么是六二爷?”加寿糊涂地问他。

太后差点把粥喷出来,对小六笑道:“吃完慢慢说。”齐王还不知道家让搜个底朝天,跟着说笑话:“想来是小六听错了,中秋早过去,只有兔儿爷,哪有六儿爷。”

“六二爷!”小六硬邦邦回他。

饭碗放下,宫女还没有收拾完,小六已经滔滔不绝的告状:“哥哥跟三姐丈吵架,打旗子他们出去玩。”

加寿心痒难熬:“什么旗子?”

小六不认得字,奶妈代回:“真是了不得,要不是我亲眼见到,我也不敢相信小爷们这么小,二姑娘三姑娘更小,都能立功了。这是太后教导的好,小爷小姑娘们比个大人还要强呢。世子爷和二爷打一面旗子,上面写着,袁二在此,”

加寿啊上一声。

“小王爷为福姑娘打一面旗子,上面写着,正宗袁二,只此一家,”

太后和太上皇呵呵笑了出来,奶妈更眉飞色舞:“这半夜里帮着拿贼,那是有勇有谋,这全是太后您的功劳,”

加寿小脸儿也白了,小六得意洋洋:“看我没有说错。”齐王笑问:“是什么贼?是在自己家里玩耍吗?”

奶妈更要大说一通,把太后好好恭维一番,让她好得更快,小六的功劳就更高,外面进来一个太监:“皇上问太后用过早膳,宣齐王殿下。”

太后让齐王过去,还是看出什么,对太上皇私下道:“怎么了?”太上皇劝道:“养你的病要紧,说你偏心,你还关心。”太后一笑:“也是。”

再看不服气的小六乱蹦乱跳一通,口口声声要当六二爷,太后笑得不行,加寿气的快要哭。

都跟我抢母亲呢。

…。

宫门上走出齐王,他看到天也在转地也在旋,不过就进宫一夜,外面天翻地覆星月倒倾。

皇帝命他配合太子和镇南王严查,齐王听出厉害,太平盛世抄了他的家。

魂丢魄散上马回府,见到大门两侧京都护卫森然林立,以前齐王总夸过镇南王世代英勇,这会儿一片糟心。

“殿下您总算回来了,”几个姬妾哭哭泣泣在二门里出来,换成以前齐王怪她们抛头露面,这会儿主仆一起哆嗦,齐王面色灰暗:“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在御书房受到劈头盖脸的训斥:“不是你勾结,就是你府里的人勾结,不然怎么往你府中去!死了一个是奸细,走了一个是妖人林允文,你自己想去!”

齐王就差一头撞死表忠心,他从没有跟大天教有过接触,这冤枉暗无天日,也让他原本就有的担心浮上心头。

这是皇家人都会有的担心,太子这是要动手了吗?

姬妾们哭的得梨花带雨,齐王没功夫安慰,晃动着她们追问:“说啊!”

“妾等在深宅,怎知缘由,昨夜殿下不在府中,妾等抹了一会儿牌就去睡,睡到半夜有男人闯进来,妾等受到惊吓,直到天亮才知道是太子带人查抄府中,殿下,这是怎么了,这是为什么?”姬妾们反过来问齐王。

齐王铁青着脸:“半夜有男人……”狠狠一拳砸在最近树身上,咆哮道:“英敏,这是内宅你难道不知道!”

“殿下,太子殿下打人过来。”这话又添一把火在齐王心里。他暴躁地往外走:“我亲自会他!”

客厅上冷捕头缩着脖子,正想着这差事不好当时,齐王愤怒的狮子般冲进来,对冷捕头吼道:“你他娘的也来欺负我!”

冷捕头堆笑:“殿下息怒,”把个公文在齐王面前一展。上面由太子府、镇南王和刑部同时出的印章一闪,料到齐王此时看不进去字迹,边晃公文冷捕头边道:“府上花容月貌闭月羞花四位姨娘有通大天教嫌疑,管事吴氏、钱氏、赵氏、周氏……计十五人皆往大天教请过神通,殿下恕卑职我要一并带走。”

“滚!”齐王大吼。

冷捕头后退一步,重新对他堆笑,再说一遍:“府上花容……一并带走。”

齐王再怒,冷捕头也是不疾不徐的语气。

“滚,”

“滚滚滚!”

吼上十几声,齐王气喘吁吁倒在椅子上,外面又进来一个人。紫色绣龙纹的衣裳,绷着看不出心思的眼神,太子英敏出现在客厅口。

齐王能喷火似的怒瞪着他,这事情要是稍缓上一缓,齐王也不会如此失态,他实在太生气了,一夜醒来什么都变了,他的姬妾受辱,他的名誉他的行位都将受到动摇,忽然他置身于摇摇欲坠的危楼上,还找不到路下去,让他怎么能不气?

太子淡漠,平静的把冷捕头的话复核一遍,一个字也不错,最后道:“皇兄,您得配合。”

“呼呼呼……”齐王只会牛喘。

太子背过身子,这就吩咐:“拿人!”身后椅子沉重撞上几声,齐王想要跳起来拼命,半中间又无力跌落,他眼睁睁看着姬妾们让带出来,花容最爱穿的粉红纱衣拖在青石阶上,像折断翅膀的粉蝴蝶。

齐王闭了闭眼眸,这就是皇家,谁强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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