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怎敢有劳二位,共饮几杯便是了。”然后将酒杯挨个斟满,说道:“好几个时辰没吃东西,可把我饿坏了。”厉之华和朱淑真也好长时间没吃东西,均饮干杯中酒,吃了些点心。
此时朱淑真心里又喜又忧,的。于是问红儿道:“你我一起四五年了,假如有一天我要离你远去,你会想我么?”
红儿闻言一愣,继也猜出她的话中之意,便正言道:“奴婢与小姐一起四五年,小姐对我从未有主仆之分,当作亲姐妹相待,红儿得小姐恩宠,永世难报,小姐心中愁苦,我也同样的心情,除非你不喜欢我了。否则,奴婢愿终身跟随小姐身旁,永不离开。”
朱淑真心里感动,道:“说哪里话来?无论何时,我也不舍得和你分开。”顿了顿又道:“你愿意明日和我一起离开杭州么?”
红儿年纪虽小,却是聪颖异常,当即明白一切,只是没料会这么突然。当下说道:“只要小姐不弃,红儿愿陪终生不悔,不知小姐欲去什么地方?”
朱淑真愁道:“我也不知去何地才好,只是暂避一下,摆脱那家的纠缠而已,等避过烦恼,再等候……”话没说完便已脸色大红。
厉之华忙接道:“等二位找到暂避之所,我过段时间就来将你俩接走。”
红儿道:“我家小姐才貌无双,情专意一,望公子能将我家小姐接出苦海,消除小姐多年的愁怨凄苦,红儿对厉公子也感激不尽。”
厉之华感动道:“今晚得二位姑娘真情垂宠,若有负诚挚情愫,那岂不是禽兽不如了?我们还应先想想去哪里暂时栖身最好。”
红儿沉思半晌,突一拍手道:“倒有个好去处,我有一表姑出家在湖州梅溪山,她是庵主,庵内有女尼二十来个,我小的时候在那还住过几个月,不过我那表姑倒是贪财,给她些甜处,绝会欣然答应。”
两人听后大喜。朱淑真喜道:“你何不早说,倒会沉住气。”
红儿笑道:“我怎知你俩这等突然迅速,难道我现在说就迟了?”二人听她一说,各是羞喜难禁。
朱淑真叫红儿研墨,拿出香笺,取了狼毫,笔蘸徽墨,纤指盈动。不久书信已就。厉之华见她在这摇晃不定的船上仍能笔法沉稳不乱,字字清奇有神,大为钦服赞叹。
朱淑真写罢,看了一遍,不由心酸悲恸,珠泪纷落。长叹一声,将书信叠放好,装入纸封。红儿收拾好舱中的诸类物事,又将笔洗净。知时辰不早,遂划船离去。
上得岸来,朱淑真忧道:“时至深夜,家门早闭,不知怎生进去放这书信?”
厉之华道:“越墙而过。”
朱淑真道:“我家围墙高愈丈许,如何攀得上去?墙身不但高,且又平滑,里面又有守院厮众,都会些武艺,那可怎么办?”
厉之华微微一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朱淑真诧道:“你有何办法?”
厉之华笑而不答,却又问道:“附近可有为富不仁的大财主或贪官婪吏?”
二人听了甚为费解。朱淑真说道:“对面那座华丽楼宅,便是杭州城有名的钱百万府宅,专开赌场财的。他兄长在朝为官,其便狗仗人势,无所不为,其家资甚巨,却吝啬得紧,不知你问这个何由?”
厉之华笑道:“你俩在船中等我片刻,我去他府中借个软梯好攀你家高墙。”说完,将二人又推上船去。两人大为惊奇不解。